債主面孔,陰笑不再懾人:“本司已不再管小李的事,你用不著替他的安全耽心,是嗎?一切有你撐著,天掉下來也壓不到小李頭上,除非你撐不住……”
“誰敢說我撐不住?哼!”歐陽慧受不了激,領先便走:“我在漢府地位並不重要,你們可以放心大膽把我打入天牢。而且漢王殿下在皇上身邊,鞭長莫及遠水救不了近火。”
鬥心機,她比天地雙殺星差了一段距離。
鎮撫司雖然皇家特務,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勢,任何人也敢碰,包括所有的龍子龍孫皇親國戚,都在特務們的有效控制下。
可是,漢王不但是皇帝的次子,更是皇帝的愛將,燕兵南下爭皇位,以及北征大漠,漢王都是勇冠萬軍的急先鋒,出生入死號稱當代西楚霸王,威震天下的飛龍秘諜大半是他的部屬。
漢府的家將與鐵衛軍,殺起人來有如砍瓜切菜。
鎮撫司的人,見到漢府的人,有如老鼠見貓,被殺掉也無處呼冤。錦衣衛指揮使絕世人屠紀綱,唯一害怕的人就是漢王殿下。
歐陽慧是漢府的特殊人物,外界不明她的身世,在京都特別活躍,天不怕地不怕。鎮撫司的人誰都敢碰,就是不敢碰漢府的人。
因此第一次在莫愁湖露面,鎮撫司的人乖乖偃旗息鼓。
在大庭廣眾間,天地雙殺星天膽也不敢碰她,她有恃無恐,氣沖沖地踏入廳門。
這些人打擾了她和李季玉獨處的聚會,心裡生氣便形於表面,再被激將法一激,她像是吃了一桶火藥。
近走道的一桌,另有五個鎮撫司的密探在座,其中有最殘忍陰毒的白無常,五個人在品茗,酒菜還沒上桌,五雙怪眼陰惻惻目迎她入廳。
食廳空蕩蕩,只有這一桌有人,可能店夥計已受到警告,不許其他食之。進入。十餘副桌面,這種大八仙桌可坐十二個食客。
“請坐請坐。”天殺星客氣地請兩人就上首主客座:“選日不如撞日,恰好碰上正好把酒言歡。太白居沒有汾酒,用徐沛高梁冒充。小李是酒將,徐沛高梁正好合口味。歐陽小姐可飲女兒紅,太白居的女兒紅來自紹興,真的不錯,小李知道何處有好酒。”
“上菜。”地殺星向在一旁伺候的三名店夥下令。
“呵呵!諸位大概把我的底全摸清了,連我喜歡甚麼酒也一清二楚。”李季玉一點也不介意身在虎狼的包圍圈,豪邁地笑:“如果我所料不差,我曾經光顧的每一去處,包括教坊曲院,你們都查過了。諸位將爺如果有興,咱們論碗拚徐沛高粱,把我擺平,就可以把我抬進鎮撫司衙門了,呵呵!”
“得問我肯是不肯。”歐陽慧黛眉一挑,冷冷一笑:“七比一,哪能拚酒?要拚必須公平,他們七個人等於一個,你喝一碗,他們每人都得喝一碗。我監酒,不然就不許拚。”
“唷!你管他管得這麼緊……”天殺星笑得曖昧。
“我是他的朋友,有事得替朋友主持公道,無所謂管與不管,不然要朋友幹甚麼呀?”歐陽慧不介意天殺星的弦外之音,落落大方把店夥送上的杯盤碗筷挪開,只留下一隻碗:“一碗大概有五兩左右,你們誰有三斤高梁的海量?以十碗酒為上限,有誰反對嗎?”
李季玉首先表示要拚酒,天殺星也指出李季玉是酒將,因此她對李季玉有信心,公平拚酒,這些人必定奈何不了李季玉。
江南人不喜歡喝烈酒,三斤徐沛一鍋頭高梁燒,可以醉倒一條牛。拚酒,沒有技巧可言,硬碰硬,每人面前倒三碗酒,互相逐碗喝光。
監酒的人注酒入碗,平碗麵為止。
誰口角有酒流出,監酒的人立即執罰重新將酒注滿。如此每次三碗,十碗酒足有五十兩。誰先醉得坐不牢,誰就是輸家。
所謂有海量千杯不醉,那一千杯酒絕對不是徐沛一鍋頭高梁燒。這種酒倒在碗中用火點燃,幾乎可以燒得一滴不剩。
天殺星七個人傻了眼,七個人輪流車輪戰逐一上陣,擺平李季玉絕無問題。七個人同時公平拚,可以預見的是,喝不了三五碗,至少有一半人醉倒。
“好了好了,咱們請客不是請客拚酒的。”地殺星出面打圓場,咱們真有事要和小李談談。”
“哦!要談甚麼?”李季玉說:“我要說的話早就說得一清二楚,態度也表明得一清二楚……”
“談他們的事。”地殺星伸手向食廳門引。
歐陽慧第一個跳起來,手中的飯碗破空疾飛。
廳門大踏步進來了五個人,領先的赫然是瘦小乾癟的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