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樂皇帝殺方孝孺,除九族殺十族。
殺御史景清,族誅稱為瓜蔓抄,人丁像瓜藤向四面八方蔓延,沾到的人一概誅殺。街坊村裡皇法所及的地方,十戶人家聯保,其中一戶有人犯罪,九戶人家受株連法辦嚴懲。
李季玉讓棧號的人,有時間遷籍避禍,他才站出來與鎮撫司的人周旋。他自己也遷籍鄰縣句容,當然不會到句容報到落籍。
這世間,戶口黃冊中沒有他這個人了。
“你膽子不小,敢一個人來。”天殺星目露兇光。
“我只有一個人呀!”
“不怕我動手逮捕你?”
“千萬不要輕試。”他拂了拂手杖,冷冷一笑:“我敢來,就有不怕的能耐。你兩位也許很了不起,內外功到家,但我也不弱,自保或逃跑諒無困難。一旦你們失敗,後果你去想好了。迄今為止,我還沒開殺戒,僅管你們已準備把我食肉寢皮。一旦我橫定了心開殺戒,結果如何?想想吧!閣下。”
“你威脅我嗎?”天殺星還真有點心驚。
“你說呢?”他反問:“皇帝第一,你們第二。你們的話是金科玉律,你愛怎麼說就是甚麼。你約我來,不是想聽我胡說八道威脅吧?”
“算你狠,事實上你的確給本司製造了許多麻煩,佔了上風,威脅早已存在。”天殺星居然不再發威,臉上有一反往昔的笑意:“本司有人主張與閣下和平相處,我也是贊成者之一,抱有誠意前來相商,你有何高見?”
“我是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早晚會被你們食肉寢皮,唯一可做的事,是和你們玩命,玩到何時才終局,我不介意。我已經跨出第一步,必須勇往直前走下去,下一步走到何處,得看你們截路的手段如何才能決定。這是說,你們操有主動權,你們仍是強者,主宰一切。我想,你是來要我如何走的,是嗎?”
“我會設法要龍江提舉司,發還你的棧號,或者沒收另一家棧號判給你,從此把這件事丟開。不再逼你做密探,化干戈為玉帛,從此不過問你的事,你也不要再騷擾本司的人。閣下,咱們情至義盡吧?”天殺星採取低姿勢,條件可說破天荒優厚。
“龍江提舉司已經結案,充公拍賣的棧號、工場、木材、生財工具,皆已拍賣決斷結賬,共拍賣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銀子已經送入王千戶的大宅,還能發還給我?你的話有如信口開河。”
“本司交辦的事,誰敢不遵……”
“算了吧!別忘了我是京都的土地神,你們辦事的手段我一清二楚。你們不是神,有些事你們仍然無能為力的。你們另案沒收一家棧號送給我,我敢要?開玩笑,我也絕不會接受。”
“你到底想怎樣?”天殺星忍耐性有限,要冒火了。
“我接受雙方把這件事丟開,我認了。從現在起,你們不管我的事,我不再向你們騷擾。你們任何一個人向我襲擊,或者干涉我的事,就是破壞承諾,一切責任由你們負。閣下,我說得夠明白嗎?”
“你為何不離開京都?”天殺星咬牙問。
“笑話,我是京都人,人離鄉賤,離開京都豈不自斷活路?也表示我犯罪落實,不得不遠走他鄉逃災避禍。閣下,免談。”
“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天殺星擊掌三下:“一言為定,今後……”
“一言為定。”他倒躍出亭,兩起落便進入樹林:“閣下最好發出訊號,阻止閣下那些人摸上來,以免你背上破壞承諾的責任,再見。”
天殺星打手式阻止地殺星追出,已看出追之不及了。
“他們為何來慢了?一群飯桶。”天殺星跺腳生氣,恨恨地向岡腳眺望。
岡腳草木叢生,不可能看到隱起身形小心向上接近的人,居然被李季玉發現,兩殺星大感驚訝,對李季玉的評價,提高了許多。
這種草率的談判,根本不可能當成正式的承諾。
鎮撫司主宰生殺大權,代表皇帝的權威,怎麼可能對一個小平民百姓示弱?天地雙殺星的身分地位甚低,也不可能代表鎮撫司對一個形同叛逆的小人物妥協。
雙方都在用心計耍手段,都沒有談判善後的誠意,卻有意採對方的虛實,看誰神通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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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有意探對手的虛實,組織龐大人手多的一方,當然佔了絕對優勢,佈下的明暗樁在大白天,可以發揮最大的功能,一定可以偵查出對方的部署,查出對方的實力,甚至可以捕捉對方的明暗樁。
明樁暗樁,通常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