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凌步虛也依照協議撤軍了,和平已是既成的事實了,於是大家吵嚷的勁頭也小了很多。局勢一天比一天緩和,連白川都認為,危機已經過去了。她把派駐在紫川秀身邊的負責安全保衛的幾個中隊都撤了回來。
七八二年的八月十日黎明前夕,加沙大營。
凌晨四點,一竄清脆的馬蹄急速掠過林立的營帳,將沉睡中的紫川秀驚醒,緊接著,各處軍營傳來了不同尋常的喧譁和噪音,腳步聲紛亂。突然間,外面的營帳間爆發出一陣狂暴的嚷叫,無數個嗓門的聲音雜亂無章,依稀聽到有人在喊:“萬歲!”有人在喊:“叛徒!”
“那是怎麼回事?”紫川秀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腦子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炸營”了?
在軍中,“炸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士兵們長期在生死線上徘徊,積累了相當多的負面情緒:恐懼、憎恨、憤怒,他們的壓力特別大,由於被嚴酷的紀律約束,這些壓力無法宣洩,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突然地爆發。半夜裡,士兵們在夢寐中突然暴起,發出可怕的吼叫聲,狀若癲狂,甚至拔刀砍殺周圍的同伴。更恐怖的是,周圍人被突然驚醒,出於恐慌和無知,這種瘋狂的舉動是會感染的。誇張的時候,半夜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都有可能導致整路大軍崩潰。所有,魔族和人類的軍隊都明令禁止在吹燈號後喧譁,紫川秀一手模仿紫川家組建的遠東軍隊自然也不例外。
紫川秀馬上從簡陋的行軍床鋪上爬起,一邊穿衣服一邊喊:“衛兵!衛兵!把今晚的執勤長官叫來,發生什麼事了?”
衛兵在門外低聲稟告:“大人,從特蘭來使者了!他們說馬上要見你。”
“羅傑的使者?難道魔族又有什麼變故?”紫川秀隨口說:“知道了!請信使稍等,我馬上就來。”
衛兵有點猶豫:“大人,這些使者的樣子有點怪怪的,您可要當心啦。。。”突然,外面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和兵器、鐵甲碰撞的響亮聲音,衛兵陡然提高了聲量:“你們幹什麼!太沒有禮貌了!”
一個粗豪的聲音說:“不必勞駕光明王出來了,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
“混帳!你們懂不懂規矩,這是中軍營帳,擅闖者死——來人哪,有刺客!”接著就是叱罵與兵器交手的聲音、衛兵沉聲悶哼,顯然已經受了傷。
聽到這裡,紫川秀已經知道事情不妙了。他剛從枕頭下抽出了洗月刀,“砰”的一聲響,帳篷的門口已經被人踢開了,無數火把潮水般蜂擁而進,影影綽綽不知道有多少人,鋒利的刀刃在人群中閃動著金屬的冷光。
紫川秀倒吸一口冷氣:“兵變!”不適應這突然的光亮,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感覺正面人影晃動,有人向他撲了過來,他一閃一避,一個漂亮的彈腿,來人被踢得倒飛出去,砸得後面幾個人一起滾倒。疾風撲面,紫川秀刀鞘一格,對方的兵器脫手飛出。順著來勢,紫川秀刀鞘一戳一點,碰到了什麼軟軟的所在,對面傳出了慘叫:“哎呀!”同時左手一個兇狠的肘錘,將背後摸上來的偷襲者撞得鮮血狂噴。
目不見物情況下,紫川秀就如同一頭被野狼包圍的狂豹,反擊兇狠而犀利。電閃雷鳴間,一照面就有五、六個人倒下了。對面有人叫喊一聲:“好身手!”但更多的人又圍了上來,人聲鼎沸,一條聲地喊:“抓住他!抓住他!”
“蹭”的一聲清響,紫川秀抽刀在手,雪亮的刀刃如水一般反映著光亮,鋒利無比。一刀在手的紫川秀低頭不語,冷峻猶如雕像,人群立即安靜了下來:光明王號稱遠東第一刀法大家,他既然拔刀在手,沒有人敢寸進。
雙方對峙著,誰也沒說話。火把靜靜地燃燒著,發出劈劈啪啪的輕響聲。紫川秀眼睛漸漸適應了那光亮,面前是一群穿著制服的半獸人,幾個被自己打傷計程車兵站在前面,目光中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無數雙敵意的眼神鄙視地盯著他,刀光劍影中透出了森嚴的殺氣。
“你們在幹什麼,恩?”紫川秀沉著聲音說:“我是光明王,遠東的統帥!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警衛部隊馬上就趕到,你們現在出去,我可以不追究!”他的聲音中蘊含一種壓抑的憤怒和威嚴,平淡的聲調卻氣勢逼人。積威之下,那排半獸人面露恐懼,退後了幾步。
一員軍官越眾而出,熟悉的聲音響起:“警衛部隊不會來的。”
紫川秀的瞳孔猛然縮小了:“布蘭,是你!” 他憤怒地盯著半獸人將軍:“你發動了兵變?為什麼?”他知道事情棘手了,布蘭就是大營的執勤指揮官,警衛部隊就是由他掌握的。如果兵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