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楚河也並未真的佛門中人,他要保玄奘法師,也不過是為了繼續參與西遊,感悟心念,在心念之中孕育自己的定海神針。
至於佛門會如何,與他何干?
甩鍋給程咬金之後,楚河就要推門而出,離開此處。
在茅房談話,確實不算是個什麼好的選擇。
“站住!”程咬金忽然開口喊了一聲。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子不容拒絕的味道。
如果是以前的楚河,驕傲和執拗,會讓他繼續大步前行,將程咬金的話置若罔聞。
但是現在他的心態不同了,驕傲依舊在胸,但以不必非得一種對抗的形式展現。留下來聽一聽下文,或許未必糟糕。
而且楚河也僅僅只是甩鍋而已,甩不甩的掉,那其實另當別論。
早已身在局中,並且難以抽身,這鍋又豈是他說甩出去,便不會再落到頭上的麼?
“盧國公還有何話可說?”楚河問道。
緊接著楚河又道:“莫非是盧國公不相信我所言?”
左側的坑位中,傳出了程咬金悠悠的嘆息聲:“老夫信你,輔機心中對陛下早有恨,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儘管意外,卻並非不可能。”
儘管知道,這種八卦知道的越多,陷的越深,甩鍋成功的機率就越小。但是楚河依舊很難剋制住心中的好奇,何況這鍋只怕也甩不乾淨,與其如此不如知道一些究竟,也好思量對策。
“長孫大人位居凌煙閣第一功臣,位高權重,深受陛下信任和恩寵,為何有恨?”
程咬金道:“漫長君臣路,莫說是輔機,即便是老夫我,捫心自問,又豈敢言對陛下毫無芥蒂之心?”
“但要說恨,怕是唯有三件事,橫在其心頭,如鯁在喉,令其夜不能寐。”
楚河不吭聲,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八卦之心一起,此地的環境惡劣,都能忽視幾分。
“貞觀八年,長孫皇后病重,當時尚為太子的李承乾請求大赦並度人入道,陛下應允,長孫皇后卻因鋪張浪費之因由拒絕此事,最後陛下請來普光寺法師曇藏入宮為皇后祈福。貞觀四月,陛下下詔修復天下名勝古寺三百九十二座再為皇后祈福,皇后卻終究沒能熬過去,六月崩逝於太極宮立政殿。”程咬金緩緩說道。
楚河仔細掂量著這話,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是究竟哪裡古怪,卻又說不清楚。
但是程咬金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徹底的讓楚河明白過來。
“其實當年拒絕大赦天下,渡人入道者並非皇后,而是陛下!”
這一句短短的補充,將前後的因果矛盾,完全關聯了起來。
“原來如此,貞觀十年而治,有國家的扶植,道門勢力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甚至已經開始撼動皇權。當時李承乾的態度,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雖然李氏皇族自認為道祖之後,但是皇權不容被奪,故而李世民巧借長孫皇后病危之機,有意扶植了佛門,將佛門拉起來與道門打對臺。”
“或許正是這番作為,才導致長孫皇后病入膏肓,撒手人寰。細想之下,那藥王孫思邈可是道門中人。雖然皇族難沾修行之物,但以藥王孫思邈的能耐,要想保住長孫皇后的性命,未嘗不可能。”
“如果是因為長孫皇后之死,長孫無忌對李世民心生怨憤,這也絕非不可能的事情。有些隱秘,瞞得住天下百姓,卻又怎麼瞞得住這些朝廷重臣?”
“不過李世民顯然沒有料到,被他刻意扶植起來與道門打擂臺的佛門,在沒有壓制之後,會膨脹的這麼快,如今反而比當初的道門來的威脅更加巨大。”
聽了程咬金的解釋,楚河也只是皺眉。
作為一國之主,要對天下人有情,那必然會對身邊的人無情,從個人的角度看,李世民簡直就是人渣敗類。但若是從國家的層面去看,他做的確實沒有錯。
貞觀十年之時,道門勢力已經如日中天,繼續下去,只怕再過一兩代,大唐帝王的任免,都要由道門的領袖天師說了算,那又豈是好事?
“此為其一,第二、第三條恨是什麼?”
第七百六十二章臣子恨(下)
“這第二恨與第三恨,認真說起來,應該也可算是一件事。”程咬金說道。
“長孫皇后亡故後,先太子李承乾越發的頑劣。”
楚河注意到了,程咬金在此處用的是‘頑劣’二字,而不是別的更加深刻或者嚴肅的字眼。
可見在他心中,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