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濁浪滔滔。
帆船之內,一陣劇烈的顛簸,有大浪翻入帆船之內。早有準備的眾人都紛紛抓住固定在桅杆上的繩索。雖然都摔的七暈八素,卻好險沒有被拋飛出去。
待到帆船重新落在江面上,柳下蹠重新翻落在船頭,前方狹長的水峽卻忽然朝著中間合攏起來。
江面上迴盪著一個充滿了戾氣的聲音。
“熊頦小兒!害我大王!還不速速死來!”
此言之中,每一個字落下,都如同怒雷,轟擊於江面,炸出片片水波。
楚河面色微變,心中有數,低聲道:“原來如此,熊居打的是這個主意。好一個一箭雙鵰,好一個驅虎吞狼。”
“那是誰!竟然有翻江倒山的能耐。”曹俊生駭然的詢問道。
“啟疆!昔日楚靈王麾下第一將,我殺了楚靈王,他恨我入骨。熊居刻意以小股人員不斷的騷擾、麻痺我們,就是為了將我們驅趕到啟疆的管轄範圍中來。讓我們與啟疆決戰,最後無論是哪一方獲勝,勢必都會受到折損。他最後坐收漁翁之利。”楚河簡單分析解釋道。
啟疆是楚靈王的心腹,楚平王熊居雖然因為其實力強大不敢動他,卻也恨不得殺了他,否則寢食難安。
就目前而言,啟疆對楚平王的威脅,還要勝過楚河這個空有名頭的楚王。
雖然楚河對此人素未蒙面,但是卻已經是數次‘久仰大名’,今日雖然還是未曾見到真容,但是隻觀其聲勢,便可見其強大,非同一般。
船頭的柳下蹠卻絲毫沒有被啟疆的聲勢嚇住,反而哈哈大笑道:“早就聽聞楚國有無雙上將啟疆,有九天擒鵬,下海捉蛟的本事。今日我展蹠就要好好見識一番。”
柳下蹠真名展蹠,姓氏源頭乃是上古大姓姬氏。尋常而言,他都以柳下蹠自稱,柳下其實就是其祖傳的封地,並非姓氏。
唯有遇到真正值得重視的對手之時,柳下蹠才會曝出真實姓名,以示尊重。
“展蹠!此事你若真要插手?”江面之上驟然之間出現了跨坐著青色犀牛的身影。
那犀牛唯有鼻尖有獨角,獨角銀白,四蹄踏水,隱隱有黑霧繚繞,顯然是異種奇獸,非同一般。
“大丈夫一諾,自然無悔,我說過要保熊頦公子七天,豈能食言。”柳下蹠說罷,足下一跺,帆船尾部高高翹起。
柳下蹠其人已經衝向啟疆。
手中的石棍帶著灼熱之極的石中火,蘊含著千鈞之力。
一棍砸下去,距離啟疆尚有十幾米遠,那整片江面便已經開始微微下沉。
灼熱的高溫蒸發起的水蒸氣,已經開始瀰漫著一片江面。
只見那霧氣之中,啟疆雙目明亮如星斗,略帶花白的長髯一甩,一把古銅長矛已經順手刺出。
一點寒芒,下刻如同掀起了臘月飛雪。
江面上的水蒸氣,都化作冰屑灑落,而啟疆的長矛已經點在了柳下蹠的石棍之上。一矛刺出,蠻力驚人。
柳下蹠腳踩著江面,每一腳下去,都是波濤洶湧,降低暗流滔滔。
一些原本徘徊在江底的生物,都被這一股股的暗流撕裂,憑白送了性命。
乍一交手,一直彷彿無所不能的柳下蹠,竟然小輸了一招。
固然從歷史的角度上來看,啟疆遠不如柳下蹠那麼出名。
但是名聲不等於實力。
真實而言,柳下蹠不過是一個流竄於諸國的強盜頭子,之所以名傳後世,有著許多巧合因素。
而啟疆確是楚國上將,且年長於柳下蹠,實力更強一些,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們快划船繞過去!只要進入巴蜀境內,啟疆為免引起兩國紛爭,或許不會再追來。”楚河大聲吩咐道。
雖然只是一點可能性,但是依舊值得去爭取。
只是還未等眾人下到船艙,卻發現船艙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漏水,帆船開始漸漸的往下沉。
“有人鑿穿了船底,江底一定還有伏兵,我們大多數不擅長水戰!先想辦法上岸。”楚河皺眉說道。
雖然他可以直接踏波上岸,九江行脈法修出的真元,確實也擅長水中作戰。但是那只是他,眼下危機,單靠他一個人是無法度過的。
當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強大到決定戰局之時,依靠的依舊還是群體。
秦大爺直接出手,一掌就將一根桅杆打斷然後拋入江中,轉身又是一掌,又有一根桅杆倒塌。
兩根桅杆入江,秦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