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身上的釘子折騰醒,他蜷起來成一團,手指壓在胸口上,並沒有調內力去壓制,只是睜著眼躺在床上,目光望向那視窗射進來的月華,看著像是發呆——用心感受著身上那些釘子。
和以前相比,現在七竅三秋釘發作起來,已經不單單是疼了,原來那種如同有人拿著小刀子在他胸口攪動的感覺好像減輕了些,也或許是他已經對此麻木了,而漸漸的,生出一種彷彿有東西壓在他胸口上一樣的感覺,吐息間氣息變得不再順暢,而這幾日以來,彷彿越來越明顯了些。
周子舒知道這是一種徵兆——三年的時間,已經走了一小半了。
很久以前,他一直以為這多出來的三年是一種恩典,可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是另一種酷刑。
死並不可怕——這二十多年來,他能活到現在並不容易,他逼著張成嶺學功夫的所有手段,都是他小時候經受過的,甚至更嚴酷,甚至他還沒有那孩子那樣的天分,能夠毫髮無損地承受那些嚴酷。他經歷過足夠多的事,多到讓他能夠不懼怕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他活著尚且不怕,死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然而讓他難受的,卻是這三年需要數著天等死的日子。
他熬過了那麼多,心志堅定,從未有過死志,卻要在這最自由、最了無牽掛,最快活肆意的日子裡等死,不是很諷刺麼?
周子舒發現,這大概是他幹得又一件蠢事。
這時他的門被從外面輕輕敲響了,周子舒愣了一下——溫客行和葉白衣那兩個貨都是從不會敲門的。他便從床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