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開。如果說耶律宗驍之前的冷笑是對他的嘲諷和不屑,那麼耶律崧此刻還給耶律宗驍的,便是對他的可憐和同情了。
對於一個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來說,最難以接受的自然就是別人的同情和憐憫。
他的心何曾接受過別人站在高處俯身望著他,施捨給他憐憫同情呢?他一直都當自己是天之驕子,高高在上……直到出現了那個女人,一點一點的撕碎他引以為傲的高貴驕傲,將他的心狠狠地踩在腳下,就如同一灘爛泥一般!曾經在他眼中是卑賤如泥的人,而今卻是天邊彩雲,高不可攀!他的心從那時開始,便是繃緊了最後一根弦,今天……卻是徹底的被耶律崧給扯斷了!
一直是他看不上的弟弟,而今卻用憐憫同情的眼神看著他……一奶同胞,突然間換了彼此的位置!耶律宗驍只覺得這一刻他要發瘋了!
“耶律崧,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
“在你面前又如何?你是我三哥,不是神!不是嗎?”耶律崧再次堵住了耶律宗驍後面的話,兄弟二人第一次這般長時間的對話,卻是耶律宗驍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耶律宗驍佇立良久,臨走之前冷冷的丟給耶律崧一句話,“波斯聖皇的人已經滲透進後宮當中,他的身份不同尋常,說不定就是這後宮最不可能之人!”
“我知道。只是現在還是用了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三哥這般,想的太多,註定將來失去的也多!”
耶律宗驍離去後,耶律崧獨自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太子殿裡。滿目蕭索,也許曾經是他期望中的生活,但此時此刻,他一點也不幸福。
“幕涼……涼大美人……呵……涼兒……姑姑……”
耶律崧低聲咕弄著,身子一側倒在軟榻上,繡著金絲祥雲圖案的五彩軟榻,看似舒適無憂,可耶律崧躺在上面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感覺。他緊緊抱著軟榻上一個大大的藕荷色的玉枕,玉枕的芯是藕色暖玉,玉枕外面則是絲綢質地的藕荷色外套,長長的玉枕足足有一個成人的身高。
這是耶律崧特意尋到能工巧匠做來的。莫說是整個北遼,就是這片大陸,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這世上怎會有男子痴迷藕荷色痴迷到了這種地步呢?
耶律崧是唯一一個!
耶律崧揚手將金絲軟榻上的錦被全都掀了下去,鋪在下面的是清一色的藕荷色錦被和被單。緊跟著,他換上同色系的藕荷色長衫,裹著同樣顏色的錦被,摟著大大的玉枕,沉沉睡去。
這一夜,噩夢不斷。
夢裡無數次夢到幕涼,可幕涼身邊不是站著拓博堃,就是站著白小樓,或是耶律宗驍,還有歐陽衝。獨獨沒有他的位置。
直到天亮的時候,他才做了一個安穩踏實的美夢,夢裡,滿目山河,錦繡江山,放眼望去,春暖花開,他很開心,自己終於熬過了北遼最冷的一個冬天。
……
入夜,幕涼正要淌下休息,白小樓帶著棋盤走進幕涼的房間。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面上端的是溫潤如玉,看向幕涼的眼神清淺如煙,卻又明淨澄澈。
“幕涼,今晚下一盤棋,如何?”他淡淡笑開,如此完美如玉的氣質,很難讓人拒絕他。
幕涼點點頭,指了指軟榻邊的桌椅。白小樓放下棋盤坐好,幕涼坐在對面,冷暖玉棋子擺好之後,白小樓做了個請的手勢,幕涼笑了笑,卻是握著黑色的棋子不動。
“今天你先來。”
“可每次都是你先走。”
“男女平等!沒什麼誰應該先走的。”幕涼的語氣甚是平靜,白小樓一愣,“男女平等?呵……”
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男女平等這四個字丟擲來,無疑是極具震撼力的。但白小樓熟悉幕涼,不管她說出什麼話來,他都不會覺得震驚。
手中白子隨即落下,卻是佔據了最角落的地方。
“你確定落在這裡?”幕涼挑了下眉毛,淡淡道。兵家大忌,選擇自己的軟肋落子,這等於是給對方送上一份豐盛的大禮。
白小樓唇角依舊噙著清淡溫柔的笑意,衝幕涼點點頭,“落棋無悔。”
這四個字說出來,其中幾分無奈幾分失落,只他自己知道。
都言,落棋無悔真君子……此刻,他到寧願自己真小人一次。幕涼聽出白小樓話中意思,旋即將手中黑子落下,笑著說道,“那好,我也陪你發瘋一次。你落你的自殺之子,我落我的無退路之招!且看,誰瘋到最後!”幕涼說完,抬手示意白小樓繼續。白小樓搖搖頭,笑著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