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太過冷靜無情,可誰曾想,一旦她若用情,竟是如此深沉無畏。這七天時間,儘管白小樓什麼都沒說,卻也曾遲疑過,她那般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個性,在看到那天那般場景,定是不會再給拓博堃任何機會了。
可她只是將自己關在屋裡七天七夜,對於外界任何事情不聞不問,反倒還能興平氣和的與他閒聊下棋,那她對於拓博堃的心,便只是當時那一瞬間的猶豫,其後,便再也沒有任何懷疑。
她這七天時間之所以沒有任何行動,就是在分析那天的場景,在做她自己的打算!
這個女人若是做對手,將是天下男人的夢魘。若是做朋友,也會讓身邊的人心甘情願的為她付出一切。可白小樓偏偏就不想只做朋友,想要她做他的女人!
這一想法,如今卻是越發的不可能實現。
不一會,書房外面響起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白小樓瞳仁沉了沉,冷聲開口,“將飯菜收拾下去隨著他話音落下,隱在暗處的冷血追魂黑衣隱衛立刻出現,四道身影手腳麻利的將桌上的飯菜帶走,繼而從後門離開,走之前還在桌面上撒了一層薄薄的薄荷香粉,驅散了之前飯菜的味道。
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若是不曾看到他們在屋內出現,一般人根本感覺不到這四個人曾經來過,並且手腳麻利的收拾好了桌子。
“少爺,四小姐要見您。”高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白小樓臉上神色不變,只是眸子裡的暗沉更加深了一分。他多多少少猜到幕涼這幾天會有所行動,但是沒想到她已經等不及了,今晚就要開始。
“進來吧。”白小樓臉上換上輕鬆隨意的表情,只那隱在寬大衣袖下的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隨著書房的門緩緩推開,一抹藕荷色身影帶進繼續蕭寒氣息,曼妙身姿,難離清冷傲然,絕色面龐,不施粉黛卻是攝魂奪魄之氣息。
白小樓起身走到幕涼身前,眸子裡溫潤如水,笑著看向她,“大晚上的來找我做什麼?一個人悶了睡不著,來找我下棋嗎?”他這幾天與幕涼之間的相處一直都是如此隨意輕鬆的。可他自己卻明白,這輕鬆隨意只是表象。
幕涼對他展露一抹恬淡笑顏,較之從前,少了一分清冷,多了一分明媚。卻正是這分明媚,此時此刻,深深地刺痛白小樓的心。
“已經下了六天的棋了,一連六天都是平局,今天不知道會不會有勝負分出!”幕涼說著走到棋盤邊,坐下,手執黑子,面色平靜的落下一子。
白小樓見此,溫潤一笑,朗聲開口,“看來真是找我下棋來的。好,我奉陪到底!”
白小樓也坐在自己習慣的位子上,拿起一顆白子落下去。
前面六天,每每幕涼先落子,白小樓都是步步緊隨,緊跟卻不緊逼,棋盤上看似是他被動了半分,其實正是這半分被動恰到好處的牽制住了幕涼後面棋子的發揮。所以最後的結果,每每都是平局。
然,今天他卻是另闢蹊蹺,走的是與幕涼截然相反的路數。
幕涼見此,無所謂的笑笑,面容端的始終是雲淡風輕,只是那隱在暗處的一抹幽寒,白小樓又如何能錯過?
“我每落下一顆棋子,都問你一個問題,如何?”幕涼清朗出聲,眸子裡閃過一抹安然笑意,絕色優雅的容顏,此刻映在白小樓眼中,卻是註定將他周身的溫潤如玉生生的凝結出了一層霜華。
可是面上,白小樓的晴朗溫潤也是絲毫不變。
“幕涼開口,如何能不好?這樣,你落下一子,我便回答你一個問題。而我落下三顆棋子,才問你一個問題,如何?”白小樓一貫是溫潤謙和的君子作風,這會子說出來的條件,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是幕涼佔了便宜。
幕涼挑高了眉梢,旋即撇嘴冷哼了一聲,“要我說,這世上表面最想謙謙君子的人,其實最會算賬!不但懂得委婉迂迴,還深諳放長線釣大魚之道。你知道我有很多問題問你,雜七雜八的問題,就是問上一天一夜,也不會難倒你。可是我的秘密不外乎世人所不解的那些,統共兩三點,回答完了,也就沒有了!”
幕涼說完,再次落下手中黑子。走的也是跟之前六天完全不同的路數。
白小樓抬眼靜靜的望著她,一臉的無辜表情,“幕涼,對我來說能知道你一件秘密,便是此生幸事。只是你自己感覺不到罷了。”
“那好,開始吧。”幕涼不想跟白小樓將話題越扯越遠,眸子垂下,指尖輕輕點著黑子,冷聲開口,“雲蒸樓怎麼回事?說得越詳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