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唔”,柳鶯鶯不高興了。
“銀河!和你說話,待搭不理的,怎麼啦?”
“不怎麼。”
“因為男人們去到底不方便,我說去看看老闆娘,你弟兄兩個都不同意。那是怎麼啦?”
“不怎麼。”
“不叫我去看,今早上你自己慌慌張張過去看,這又是怎麼啦?”
銀河又是一個“不怎麼。“
“大門裡你還邁著四方步給我演戲,一出門你是一路小跑十萬火急,你給我說,到底你是怎麼啦?”
“不怎麼。”
銀河三唔之後接著來了四個不怎麼。
柳鶯鶯上來,奪了銀河的茶杯子掐了銀河的煙。
“石銀河!你不用給我打馬虎眼!你心裡有什麼鬼?有什麼事瞞著我?”
銀河手上空了,嘴裡也空了:“我、我、我。”
柳鶯鶯說:“你不用支支吾吾。上我們柳樹灣,你是三不外帶四哼;今兒見了一回老闆娘,你回家來是三唔外帶四個不怎麼!這裡又有什麼說不出的東西。我柳鶯鶯看重你的不過是老實厚道,你要給我耍花屁股、藏藏掖掖、裝神弄鬼、使奸耍滑,我柳鶯鶯眼裡揉不得沙子!“銀河被點了穴,臉紅脖子粗:“我、我不能說!”
“不行!你得說!”
“我、我不敢說!”
“不行!你非得說!”
“我、不好意思說呀!”
“不行!今日就是今日,你說下大天來也得說!”
銀河一頭的汗,嘴唇又重又厚,終於“交代”了自己天大的秘密!
“鶯鶯,我石銀河對不起你!我和蘇彩花有問題!”
聽銀河吐了實話,剛才霹靂火暴的柳鶯鶯,軟軟坐在了床沿上。
千叮嚀、萬囑咐,到底還是出了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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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手足的關注(1)
―《兄弟如手足》後記
即便在北京這樣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城,哪怕在上海那樣時髦新潮的當代都會,器宇軒昂操著標準京腔的北京人兒,以及小鳥依人說著寧波官話的阿拉上海人,上溯三代至多五代,誰個敢於斷然宣稱:自己的祖宗不是從農村來的、不是農民呢?輝煌數千載的農耕文明,曾經託舉起了長安、洛陽、杭州、汴梁那樣的大都會。封建時代法定的或者約定俗成的社會等級叫做“士農工商”,“耕讀傳家”向來是國人尊奉的理想生活模式。
農村,並不是什麼令人生畏的蠻荒之地;農民,並不是什麼低人一等的賤民。
城鄉,本來相互依存,水乳交融。方域地界相接,輻輳交錯;人員血脈相連,手足情誼。
然而,自上個世紀中葉以來,由於人所共知的、或許是一般老百姓說不清的原因,農民,我們的衣食父母,社會地位墜落到二等公民乃至最低等級那樣的地位;農村,古今詩人吟唱田園牧歌的大好鄉野,成為上等人不屑一顧的地方,成為落後、愚昧、貧窮、骯髒這些詞彙的同義語。
我們的父老鄉親,幾乎只是在歌星們忸怩作態的煽情表演中受到虛擬的尊重。他們苦難的皺紋有如水土流失嚴重的深溝大壑,始終在貧困線上掙扎;他們緊抿的嘴巴好比干涸的古井,喑啞地仰望天空。農民,處於嚴重的失語狀態,除了忍受,就是沉默。農村,我們所有人的根,被割裂在國家的整體格局之外;那兒,緊挨著大大小小的城市,卻彷彿距離我們無限遙遠。
所謂“三農問題”的提出,是必然的。
我相信,除了極個別的分子,我們多數人,農民的兒子和農民的孫子,會天然關注農村――我們古老的家園,會由衷關注農民――我們的父兄。
長篇小說《兄弟如手足》,就在這樣的思考背景下進入了我的敘述過程。
我出生在太原。幸運的是,我小時候曾經被父母送回鄉下交由我的祖母看護。從兩歲到十二歲,整整十年。我成了一個地道的鄉下孩子;或者說,我被傳統文明、農耕文化滋養長大。
作為在中國文壇也還知名的小說家,我主要書寫農村題材的小說;我的文化之根從來沒有斷裂過。用城市的或者是當代的眼光來反顧農村生活,用全面的或者歷史的尺度來把握城市節奏,對我而言,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當所謂“尋根文學”大行其道的時候,當評論家們為之大肆鼓吹、歡欣鼓舞的時候,我好像一個智慧的農民一樣,在一旁善意微笑,保持沉默。我以及我的作品始終不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