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月,他未曾甦醒,單子旭說,他在與風瑾墨的打鬥中,本就身負內傷,而這次,更是被重創心脈,想要活命,難如登天。
上官若愚以皇后身份下旨,秘密處決崔浩,任誰說情,她的態度依舊不曾改變。
大軍返回京師,百姓們聽聞帝王重傷不醒,在暗地裡為君王祈福,崔浩多年威望,卻在這一刻被毀,只剩下一世罵名。
北海想趁南商無主之際,發兵南伐,上官若愚聯絡沙興國,親自修書沙千宸,兩國結成聯盟,共同抵禦北海的入侵。
“娘娘,北海太子來信,想約您一見。”夜月快步抵達帝王寢宮,將一封剛送來的信箋交給痴守在床沿的女人。
“不見。”上官若愚冷聲說道,雙眼眨也不眨盯著床上面容憔悴的男子。
夜月愣了愣,躬身退了出去,心情有些複雜。
“南宮無憂,你別以為救了我,我就會原諒你,我告訴你,不可能!你給我醒來!醒來啊。”安靜的房間裡,她悲傷哽咽的呢喃響徹在各個角落。
“你不是處心積慮想坐上龍椅嗎?你捨得就這麼放棄?你知道現在外邊有多亂嗎?你再不醒來,南商就要毀了!”
不論她怎麼罵他,怎麼說他,他仍舊動也不動地躺在床榻上,猶如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
半年後,北海撤兵,三國在九銀山簽署互不侵犯的和平條約,上官若愚頂替帝王,率領南宮歸霸、六部尚書出席。
她親手在文書上蓋上玉璽,停止戰爭。
“表妹。”重傷剛愈的沙千宸在離去前,叫住了她,神色略顯擔憂,“三國停戰,你的責任盡到了,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他知道,若非南宮無憂以命相護,或許她不會平安無事的站在這裡。
這份恩情,她還清了,替他守住了南商的萬里江山,她大可以離開,她不是一直想離開那個男人嗎?
“表哥,我現在的責任是替他守住南商,等他醒來。”上官若愚知道他想說什麼,但這是她的決定,“我以前一直想他死,想他為做過的事賠罪,為他害死的人償命,可現在,我卻只想他活著,只要他能醒來,我可以原諒他,可以忘掉以前的一切,只要他活著,我什麼也不想計較。”
他用命護她,這份情,她忘不了,也不敢忘。
沙千宸張了張嘴,可最終只剩下一聲嘆息,“不管如何,你永遠記住,沙興是你的家,你何時累了、倦了,隨時可以回來。”
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勾唇輕笑,而後,帶領侍從離開九銀山。
她是他的親人,是他最看重的妹妹,不論她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會無條件支援她。
三國重歸平靜,上官若愚回到皇宮後,將朝政交由五皇子南宮歸霸處理,而她則日復一日的守在寢宮,守在南宮無憂身旁,為他清洗身體,為他梳髮,為他喝藥。
不少人將她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心頭一陣發酸。
年末,紛紛揚揚的小雪降臨南商,整個京師一片銀裝素裹,年關在即,家家戶戶張貼著喜慶的裝飾,掛起了紅燈籠。
帝王重傷不醒,朝廷未曾慶祝新年,大年三十這日,工部將她親手繪製的輪椅圖紙趕工做出,她扶著他坐在輪椅上,推著去了御花園。
白色的雪花飛濺在兩人的身上,彷彿在這一瞬,走至白頭。
“小玲昨天留下一封信,說是去北海找她的漂亮哥哥去了,我怎麼勸也沒用。”她柔聲說道,“小白立志要做大將軍,最近纏著南宮歸霸想拜師學藝。”
她將最近發生的事通通說與他聽,哪怕他始終沉睡著,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你知道嗎?子清她終於放下了對錶哥的迷戀,聽說尚書府正在替她張羅婚事,羅亞前些天進宮來,想找我幫忙看看人選。”
“上官雨墨上個月生了個孩子,可惜是死胎,她瘋了,我讓夜月把她送離京城,找了處村莊,派人照顧她。”
說著,她忽地笑了,蹲下來,輕輕將他抱住,耳畔,是他若有似無的心跳聲,一股莫名的酸意湧上鼻尖:“他們都說你不會醒來,一輩子只能靠靈藥吊著一口氣,可那又怎麼樣呢?我能感覺到你還活著,聽,你的心還在跳,無憂,不管等多久,我會一直等著你,你以前不是說過嗎?我們要重頭來過,我放下了,不怪你了,就算你這輩子永遠不會回應我,也沒什麼。”
兩行清淚從她顫抖的睫毛下無聲滴落,濺灑在他白得仿若透明的手背上。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好像還沒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