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帳,讓人入室就覺溫暖,不愧“溫室”之名。
清涼殿用寒玉鋪地,畫石為床,紫琉璃做帳,室內陳設都是水晶所制,果然“中夏含霜,夏居清涼”。
……
一個個宮殿玩下來,雲歌最喜歡消磨時光的地方除了宣室殿,就是天祿閣和石渠閣,天祿閣是“藏秘書,處賢才”之地,石渠閣是“藏入關所得秦之書籍”之地。
劉弗陵在前殿接見百官、處理政事時,雲歌常常在天祿閣和石渠閣內消磨整天。
今日,好幾位大臣都請求單獨見皇上,溫室殿內是剛送走一位,又迎來一位。
目送霍光走出殿門,劉弗陵微有些倦意,於安忙吩咐殿外的田千秋先候著,讓皇上休息一會。
劉弗陵喝了一口釅茶,眼中帶了幾分暖意,“雲歌在哪裡?”
於安給燻爐續了一把玉髓香,笑著回道:“在天祿閣。”
七喜忙笑著說:“雲姑娘真是好學,奴才從沒有見過這麼喜歡做學問的閨秀,真正一位才女,和皇上……”
於安瞅了七喜一眼,七喜立即閉嘴,心中卻是困惑,挖空心思讓皇上高興,這不是師傅教的嗎?不是做奴才的本份嗎?難道他說錯了?惶惶不安地觀察著皇上的臉色,雖然沒有笑意,但很溫和,想來沒什麼大錯,方放了半顆心。
做學問?劉弗陵想著雲歌整天翻來翻去看的東西,腦袋就疼。
她自從知道宮內藏著“秘書”、“秘史”之後,立即興趣大發,她自己看不說,回來後還要和他探討。
“秦始皇究竟是不是呂不韋的兒子?”
“趙姬是喜歡秦王多一些,還是呂不韋多一些?”
“黃帝和炎女究竟什麼關係,炎女和蚩尤又是什麼關係?炎女為什麼不幫蚩尤,要幫黃帝?若炎女真是黃帝的女兒,她立了大功後,為什麼黃帝未嘉獎她,反倒把她囚禁了?你覺得炎女會不會恨黃帝?”
一朝朝腥風血雨的改朝換代、爭霸天下,到了她那裡,全都變成了小兒女的情懷。
不知道她這會又在看什麼?
劉弗陵出了會神,剛才因霍光而生的疲憊不知不覺中淡去,
正想命於安宣田千秋覲見,突然有太監在簾外探了下腦袋,於安出去了一瞬,回來時陰沉著臉向劉弗陵低低迴稟。
劉弗陵聽完後,沉默了一瞬,淡淡說:“宣田千秋進來吧!”
於安一怔,皇上這是不管的意思嗎?低頭應道:“奴才遵旨。”
雲歌正在看一冊記錄公子扶蘇起居、遊歷的書,其中還收錄了一些扶蘇公子的詩文,雲歌讀得思緒幽然。
想公子明月前世,流水今生,最終卻是自刎於天下的結局,不禁長嘆:“公子山中人兮,皇家誤君!”
忽覺得身後站著一人,她未語先笑:“你忙完了?快幫我看看這首詩何解,像是公子的情詩呢!不知是寫給何家女子……”
回頭時,對上的卻是孟珏帶著質問和不能相信的冰冷視線,“真是你!”
雲歌的笑凍結在臉上,身子也是一縮。
別後半載,他看著清減了不少,也許因為瘦了,眉目間少了幾分往日的溫潤,多了幾分稜角分明的冷厲。
雲歌定定看著他,身子一動不能動,也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有心口如被針扎,不徐不緩,只是一下一下,慢慢卻狠狠地戳進去。那傷口看不見血,甚至連痕跡都難覓,可裡面是潰爛的疼,胸肺也被帶得隱隱疼起來,突然就俯著身子,開始咳嗽。
因為一直調理得當,她很久沒有如此劇烈咳嗽過,但這一通咳嗽卻讓她清醒過來,一面咳嗽,一面起身要走。
不過剛行了兩步,身子被孟珏一拽,帶進了他懷中,他一手在她背部各個穴位遊走,一手握著她的一隻手,察看她脈象。
一會後,孟珏的面色緩和了幾分,眼中藏著深深的自責,“我不知道你竟受了這麼多苦楚。我現在接你回去,總會想出法子治好你的病。”
孟珏的手法很管用,雲歌的咳嗽漸低,胸中好過了不少,但還有些身軟,她伸手想推開孟珏,卻沒有任何力道。
孟珏伸指描摹著她的臉頰,“病已已經做了父親,平君生了個兒子,你不想去看看嗎?”
雲歌所有的動作都停住,過了會,她恍惚地微笑:“那很好。”
孟珏笑說:“我這個未來的姑父已經封了孩子滿月錢,你這個做姑姑的卻還沒有任何表示。”
雲歌苦笑:“孟珏,我是我,你是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