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地說,“你不願意也沒關係。”
杜微言笑了笑:“我陪你去吧。江師兄也不是別人,沒什麼見不得的。”
他倒是愣了愣,隔了一會兒才說:“好,那你早點下班,我來接你。”
易子容住在城西的一所公寓。他一個人住,就顯得太寬敞,也太冷清了。杜微言知道他並不在乎住在什麼地方,可是想想這幾天他一直窩在自己家裡,又有些好奇,忍不住回頭問他:“住在我那裡會不會覺得很擠?”
他似乎毫不在意,順口就說:“還好。”
沙發上放著一件黑色長裙,連首飾都一併配齊了。杜微言拿起來往自己身上比畫了一下,有些遲疑:“這麼正式?那我的頭髮怎麼辦?”
“一會兒有人幫你來弄。”易子容閒閒地往沙發上一靠,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說,“過來。”
她坐過去,易子容伸手將她肩膀攬過來,還沒開口說話,門鈴就響了。他一邊半是懊惱地放開她,起身去開門,一邊說:“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髮型師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就在臥室的鏡子前幫杜微言打理頭髮。
“頭髮要弄成什麼樣呢?”她挑了一縷髮絲仔細地看,又說,“杜小姐,你的髮質很好啊。”
杜微言透過鏡子看了看易子容,有些猶豫:“隨便弄弄吧,要不要盤起來?”
“好的。”她將杜微言的長髮分開,忽然微笑著說:“咦?有白髮了哦。”
杜微言一怔,伸手接過來,仔細地對著光線看了看。
從末梢到髮根,就像時下流行的漸變色系,從烏亮的黑逐漸變成晶瑩剔透的白,有些奇妙,也有幾分驚心。
易子容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拈起了她掌心的髮絲,杜微言就順勢看易子容一眼,半開玩笑:“我是不是老了很多啊?”
他的眸色沉黑,淡淡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繼續調侃:“可是你看起來都不會老哎?就和我那時候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有沒有保養的秘籍?”
髮型師都忍不住聽得微笑起來,側頭看了易子容一眼,眼前的男人唇角微抿,面無表情的時候有一種極致的英俊,是真的很好看。
“別胡說。”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易子容突然帶著幾分不悅開口,“你再醜的樣子我都見過。哪裡老了?”
杜微言有些詫異:“你……什麼時候看過我很醜的樣子了?”
易子容怔了怔,像是有一片薄雲慢慢正飄來,遮住了星眸中泛起的往事,他的語意有些澀然:“你忘了麼……很久之前了。”
杜微言皺起眉頭,仔細回想了許久,才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
他一挑眉梢,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想起來了?”
“是不是我在明武,被砸了頭的那次?”
他不置可否,只是微勾了唇角,眼神中若有若無的笑意閃爍。
“不許再記得了,也不許再提。”杜微言十分活潑地說,“真的太醜了。”
他不說話,只是悄悄俯身,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身後的髮型師小姑娘微微臉紅起來。
這是為了慶祝江氏集團完成對紅玉開發投資第一期專案的酒會。
仲春的天氣不冷不熱,最是舒爽適宜。只是夜宴時女士大都穿著正式的禮服,難免有肌膚曝露出來,於是暖氣依然打得十足。
大堂裡水晶吊燈璀璨得耀眼,鋪著厚實潔白桌布的長桌上錯落擺置著冰雕,最近的一尊放在紅木托盤上,是一頭展翅欲飛的雄鷹。許是因為溫差,鷹身模模糊糊地氤氳著一層白霧。侍者在靈巧而迅速的換盤,糕點看上去繽紛奪目。
這便是所謂的衣香鬢影吧。
助理一直跟在易子容身邊,有時會上前低聲提醒幾句,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沉默得像是跟在他們身邊的一道影子。
易子容和旁人寒暄,言辭與微笑都無懈可擊。
“你習慣麼?”她仰起頭低聲問他,耳垂上蘭花狀的墜子輕盈地擺動,彷彿此刻望向他的清亮眸色。
“嗯?”易子容的目光從不遠處一位熟悉的男士臉上收回,還帶著妥帖的微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什麼?”
她忍不住握緊他的手,低聲說:“這樣笑,這樣說話……你習慣麼?”
他個子太高,杜微言雖然穿了數寸高的鞋子,還是要踮起腳來才能勉強面對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有幾分捉摸不定,卻並不反對這樣場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