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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阿兄竊居高位,竊取虛名,時刻都有顛覆墜落的危險。我通觀古今人物,像這樣的權勢,能夠保全、得到善終的極少。深怕我全盛的時刻,不能庇護蔭澤弟弟們,而到我顛覆墜落的時侯,卻連累到你們。只有在平安無事的時侯,常常用危詞苦語,互相勸誡,也許可以免於大難吧!(同治元年六月二十日)
致九弟季弟治身宜不服藥
【原文】
沅季弟左右:
季弟病似虍疾,近已痊癒否?吾不以季弟病之易發為慮,而以季好輕下藥為慮。吾在外日久,閱事日多,每勸人以不服藥為上策。吳彤雲近病極重,水米不進,已十四日矣。十六夜四更,已將後事料理,手函託我。餘一概應允,而始終勸其不服藥。自初十日起,至今不服藥十一天,昨日競大有轉機,虍疾減去十之四,嘔逆各症,減去十之七八,大約保無他變。
希庵五月之杪①,病勢極重,餘緘告之雲:“治心以廣大二字為藥,治身以不藥二字為藥。”並言作梅醫道不可恃。希乃斷藥月餘,近日病已痊癒,咳嗽亦止;是二人者,皆不服藥之明效大驗。季弟信藥太過,自信亦太深,故餘所慮不在於病,而在於服藥,茲諄諄以不服藥為戒,望季曲從之,沅力勸之,至要至囑!
季弟信中所商六條,皆可允行,回家之期,不如待金陵克復乃去,庶幾一勞永逸。如營中難耐久勞,或來安慶閒散十日八日,待火輪船之便,復還金陵本營,亦無不可。若能耐勞耐煩,則在營久熬更好,與弟之名曰貞,字曰恆者,尤相符合。
其餘各條,皆辦得到,弟可放心。
上海四萬尚未到,到時當全解沅外。東征局於七月三萬之外,又月專解金陵五萬,到時亦當全解沅處。東局保案,自可照準,弟保案亦日內趕辦。雪琴今日來省,筱泉亦到。(同治元年七月二十日)
【註釋】
①杪:年月季節的最後,此句指五月末。
【譯文】
沅、季弟左右:
季弟的病像虍疾,近來已好了嗎?我不以季弟的病容易發而憂慮,而以季弟喜歡輕率下藥而憂慮。我在外面日子久了,閱歷也多了,每每勸別人以不吃藥為上策。吳彤雲近日病得極重,水米都不沾,已經十四天。十六日晚上四更,已把後事料理好,親筆寫信託我。我一概答應,而開始勸他不吃藥。自初十日起,到今天,十一天不吃藥,昨天竟大有轉機,虍疾減輕了十分之四,嘔逆等症,減去十分之七八,大約可保沒有大的變故。
希庵五月末病得極重,我寫信告訴他說:“治心以廣大二字為藥,治身以不藥二字為藥。”並說作梅醫術不可依靠。希庵於是停藥一個多月,近日病已好了,咳嗽已止住了。這兩個人,都是不吃藥收到明顯效果的例證。季弟迷信藥物過份,自信也太深,民以我憂慮不在於病,而在於吃藥,現諄諄囑咐以不吃藥為戒,希望季弟同意,沅弟力勸,至要至囑!
季弟信中所商的六條,都可以同意。回家的日期,不如等金陵克得之後,也許可以一勞永逸。如果在軍營難以忍耐勞累過久,或者來回安慶閒散十天八天;等輪船的方便,再回金陵本營,也無不可。如果能耐勞耐煩,那麼在軍營久熬更好,與弟弟的名叫貞,字叫恆,意義尤相符會。其餘各條,都辦得到,弟弟放心。
上海四萬兩軍餉還沒有到,到時當解送沅弟處。東征局在六月三萬兩之外,又月專門解送金陵五萬兩,到時也解送沅弟處。東局保案,自可照準,弟弟保案也日內趕辦。雪琴今日來省,筱泉也到了。(同治元年七月二十日)
致九弟季弟服藥不可大多
【原文】
沅、季弟左右:
久不接來信,不知季病全愈否?各營平安否?東征局專解沅餉五萬,上海許解四萬,至今尚未到皖。閱新聞紙,其中一條言:何根雲六月初七正法,讀之悚懼①惆帳。餘去歲臘尾,買鹿茸一架,銀百九十兩,嫌其太貴。
今年身體較好,未服補藥,亦示吃丸藥。茲將此茸送至金陵,沅弟配置後,與季弟分食之。中秋涼後,或可漸服。但偶有傷風微恙,則不宜服。
餘閱歷已久,覺有病時,斷不可吃藥,無病時,可偶服補劑調理,亦不可多。
吳彤雲大病二十日,竟以不藥而癒。鄧寅皆終身多病,未嘗服藥一次。季弟病時好服藥,且好易方,沅弟服補劑,失之太多。故餘切戒之,望弟牢記之。弟營起極早,飯後始天明,甚為喜慰!吾輩仰法家訓,惟早起務農疏醫遠巫四者,尤為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