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丕基:基礎,根底。
③桑榆:比喻人到老年之時。
【譯文】
沅甫九弟左右:
二十四日胡二等回,接到弟弟十二日的信,知道一切。稱譽為兄的長處,雖不恰當,然而也足以使我快樂,為兄之所以鬱郁不自得,是因生平辦事,有始無終,這次又草草去職,喪失威信,心裡感到內疚。
長傲、多言兩個弊病,以前的世卿大夫的興與衰,以及近來官場禍、福的原因,未嘗不是看這兩個弊病制約得如何為關鍵;所以願意與各位弟弟一起鑑誡。弟弟能克服這兩個弊病,卻不能勤奮以圖自立,那仍然無法興家立業,因此還要振刷精神,力求有恆,不走我的老路,才是振興家業的根基。弟弟在外面幾個月,聲望很高,總要始終如一,不懈怠,不荒疏,也許對於弟弟來說為初升的太陽,而對於我來說,等於你代我做到先負而後勝。至矚至囑!
次青奏赴浙江,令人看了生氣。以次青的堅忍不拔,應該有出頭之日,而誦公也算是天下的快人快事。弟弟勸我與左季高通通訊,這次暫時不得空,準定在下次寄到你那裡轉交。這也是為兄長做的一個表現,弟弟既然提出來了,我豈敢還不改正嗎。(咸豐/畔三月二十四日)
致九弟注意平和二字
【原文】
沅甫九弟左右:
春二安五歸,接手書,知營中一切平善,至為欣慰!次青二月以後,無信寄我,其眷屬至江西,不知果得一面否?弟寄接到胡中丞奏伊入浙之稿,示知是否成行?項得耆中丞十三日書,言浙省江山蘭溪兩縣失守,次青前往會剿;是次青近日聲光,亦漸漸膾灸人口。廣信衙州兩府不失,似浙中終無可慮,未審近事究復如何?
廣東探報,言洋人有船至上海,亦恐其為金陵餘孽所攀援;若無此等意外波折,則洪楊股匪,不患今歲不平耳。九江竟尚未克,林啟榮之堅忍,實不可及。聞林城防兵,於三月十日小挫一次,未知確否?弟於次青迪庵雪琴等處,須多通音問,餘亦略有見聞也。
兄病體已愈十之七人,日內並未服藥,夜間亦能熟睡,至子正以後則醒,是中年後人常態,不足異也。湘陰吳貞階司馬,於念六日來鄉,是厚庵囑其來一省視,次日歸去。
餘所奏報銷大概規模一折,奉硃批該部議奏,戶部旋於二月初九日復奏,言曾國藩所擬,尚屬妥協云云。至將來需用部費,不下數萬,聞楊彭在華陽鎮抽釐,每月可得二萬,系雪琴督同凌蔭廷劉國斌經紀其事,其銀歸水營楊彭兩大股分用。餘偶言可從此項下設法籌出部費,貞階力贊其議,想楊彭亦必允從。此款有著,則餘心又少一牽掛矣。
溫弟丰神較峻①,與兄之伉直簡澹②,雖微有不同,而其難於諧世,則殊途而同歸,餘常用為慮。大抵胸中抑鬱,怨天尤人,不特不可以涉世,亦非所以養德,不待無以養德,亦非所以保身。中年以後,則肝腎交受其苟,盡鬱而不暢則傷木,心火站爍則傷水。科今日之目疾,及夜不成寐,其由來不外乎此。故於兩弟時時以平和二字相勖③,幸勿視為老生常談,至囑至囑!
親族往弟營者,人數不少,廣廈萬間,本弟素志。第善乩國者,觀賢哲在位,則卜其將興,見冗員浮雜,則知其將替。善乩軍營亦然,似宜略為分別;其極無用者,或厚給途費,遺之歸裡,或酌憑之撰,而主者宴然不知其不可用,此宜深察者也。附近百姓,果有騷擾事情否?此亦宜深察者也。(咸豐八年三月三十日)
【註釋】
①丰神毅峻:神氣十足,嚴肅莊重。
②伉直簡澹:剛直不阿、不重勢利。
③勖:勸導、幫助。
【譯文】
沅甫九弟左右:
春二、安五回,接到你的手書,知道營中一切平善,非常欣慰!次青二月以後,沒有信寄我,他的眷屬到江西,不知道他們見過一面沒有?弟弟寄來的胡中丞奏請他入浙的文稿,不知是否去了?剛得耆中丞十三日的信,說浙省江山、蘭溪兩縣失守,次青前去會剿。看來次青近來的名聲,也漸漸臉灸人口了。廣信、衙州兩府不失。似乎浙中並不可慮,未知近來情形究竟如何?
廣東探報,說洋人有船到上海,只怕那是金陵餘孽拉來的援兵。如果沒有這些意外的波折,那洪、楊之禍,不愁今年不平定。九江竟然還沒有攻克,林啟榮的堅忍,實在是一般人難及的。聽說麻城防守的兵,在三月十日小敗一次,不知確實不?弟弟對於次青、迪庵、雪琴等處,要多通音問,我也略為有些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