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封梅已經來到雷弓的身邊。她把大辮子解散啦,任由風吹亂髮,像潑墨狂草的筆鋒。兩個年輕人靠著鐵欄杆眺望海面。“雷弓,把望遠鏡給我。那邊好像有亮光呢。”封梅拿過望遠鏡,開始張望。
“雷弓,那些遊動的火光,像一群群的螢火蟲。那是什麼東西呀?”
“漁民們說,是巡海的夜叉在值班呢。”雷弓說。
“你也這麼迷信呀。哪有什麼夜叉鬼呀。”封梅說。
“你信它就有啦。你不信它就無啦。我寧可信它有。科學的說法是海面上的磷光。”雷弓好像在自言自語。
封梅手中的望遠鏡轉向北崖門。那邊也有火光,好像還有人影。“雷弓,你說過,宋朝的大臣和小皇帝就是從那上邊跳海的嗎?”封梅問。
“是呀。走到鷹嘴巖,往外邁一步,就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啦。”
“他們為什麼要跳海呀?”封梅問。
“他們覺得這個世界不好啦,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啦,就想去另一個世界。”
“他們怎麼知道另外一個世界是個好地方呢?”封梅問。
“他們起碼知道了這個世界不好。另外的世界好不好,去到了才知道啦。”
“去到了另一個世界,就回不來這個世界啦,是嗎?”封梅問。
“是的。回不來啦。”
“那他們應該把八歲的小皇帝留下來,小孩還不知道這個世界好不好呢。”封梅說。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子。
“封梅,有了你,這個世界就是美好的啦。有了你,哪一個世界都是美好的啦。”雷弓轉過身來對著封梅,他的眼睛裡有火焰,封梅的眼睛裡有光芒。
“蒼天在上,大海作證。封梅,我愛你,海枯石爛。”雷弓語調堅定。
“我也愛你。”封梅的語調同樣堅定。
“封梅,我們結婚吧。”雷弓說。
“嗯。”
“我們明天就打報告申請登記結婚。請單位批准。”雷弓說。
“嗯。”
“我們把正式結婚的日子定在七月三十一號吧。不能遲於農歷七月初七牛郎織女鵲橋會的日子。”雷弓說。
“嗯。”
“封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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