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外面的廝殺聲突然停止了下來,只聽慌亂的腳步聲悉悉索索,和著雨絲髮出泥漿碰撞的聲響,卻沒有一個人叫嚷。
青鸞也覺得奇怪,她下意識的望了望蘇芙兒。只見她前一刻晦暗的眸光像是被希望點燃,散發著燦爛的光芒,就連她平平淡淡的一張臉都被映的順眼了。
還沒等青鸞反應,只聽外面一把好聽的男聲異常洪亮的響起,“青鸞是哪個?”聲音悠遠,帶著回聲,怕是在幾里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蘇芙兒聞言綻開一個極其崇拜的笑容,青鸞從她的神色就知道來人必定是幻君無疑。
青鸞想也不想,挑簾而出。
一出來,看到外邊的情形才知道,難怪沒人叫嚷,她們都被眼前的情形震懾的不能言語。
豆大如珠的雨點滴滴落下,隔著雨簾,半空中曲折蜿蜒著一條五彩大蟒,身長七八丈,兩人環抱那麼粗,渾身五彩斑斕的鱗片與雨珠相呼應,忽閃忽閃的讓人心裡發毛。一雙燈籠大的眼睛在暗夜之中發出幽藍的光來,它口中四個獠牙好似尖刀,微張的大嘴不時吐著信子,空氣中瀰漫著的滿是它嘴裡腥臭的氣味。
青鸞不自覺地用手掩了掩鼻子。蟒蛇前端有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歪著身子躺在那兒,姿勢慵懶撩人。只見他面如傅粉,鼻若懸膽,口若丹朱,長的就像年畫上的胖娃娃一樣討喜。
然而,正是有著這樣一張純淨無害的面容的人手裡正把玩著一條長不過尺許的蔥綠小蛇。那小蛇通身都是綠色,腦袋卻是深紫深紫的。正用同樣深紫色的信子撩撥著幻君的指尖,逗得他眼中滿是笑意。
但這笑容卻透著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青鸞心思微動,幻君怎會如此年少。她猛然想起紅殤提及,幻君用蠱汲取別人的精氣,或許正因如此他才能返老還童吧。
“你是青鸞?”
幻君見青鸞出來,眉毛輕挑,像是嗔怪又像是撒嬌,懶洋洋的問道。
“是又如何?”
“不如何。既然你是青鸞,那麼,納命來吧!”幻君把手裡的小蛇往耳際一送,小蛇出溜一下鑽到了他耳朵裡。待小蛇徹底鑽了進去,幻君微微搖搖頭,張開紅潤的嘴唇,抬手從舌根拽出只拇指大小黝黑的蠍子來。幻君把蠍子託在手掌裡,伸出粉紅的舌,用舌尖反覆輕舔著,像是在品嚐一道極為美味的大餐。
那蠍子被訓的熟了,一動不動的任他把玩。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看的青鸞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若不是大敵當前,她真想痛痛快快的吐一場。
自始至終,幻君的目光都在青鸞臉上,看到她作嘔的表情,幻君歪著頭,像個孩子一樣露出好奇的神色,暫且把要取青鸞性命的事拋在一邊。
蘇芙兒在營帳裡聽到幻君說話,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見幻君,在營帳裡大聲吵嚷著。沒有青鸞的命令,小六也不敢對蘇芙兒下殺手,越讓她別吵她就越吵的厲害。
青鸞聽到她唧唧歪歪的,轉過頭,“帶她出來。”
這下,蘇芙兒不吵也不鬧,乖乖的走了出來。雖然她雙手被縛住,脖子上又駕著利刃,但仍無法掩飾她見到幻君時的喜悅。
這時,營中的兵將也都回過神來。
雖然之前幻君一直被蘇芙兒帶在身邊,但幻君深居簡出,除了在身邊伺候的幾個人之外,很少見人。這些人大多是被他身下的五彩蟒蛇驚的不知該怎樣反應。
這會兒,蘇芙兒營裡的兵將正不著痕跡的一點點的向著密林退去。她們眼見遍地都是同伴尚且溫熱的屍身,而主帥卻無動於衷連問都不問,只是痴痴的望著半空中人不似人的幻君,心都涼了大半。
青鸞朝蘇鳳璃遞了個眼神,意思是讓他趁此機會收服那些兵將,幻君她來應付。
蘇鳳璃當然不肯,他怎麼能將青鸞置於如此兇險的境地。
青鸞無法,聳了聳肩。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你果然沒有食言,回來接我了!”蘇芙兒的感動之情溢於言表,嘴角掛著甜蜜的笑容。
青鸞聞言翻了翻白眼,她實在是佩服蘇芙兒,在如此境地還能絲毫不受影響的花痴,並且物件還是幻君那麼……另類那麼噁心的人。這個蘇芙兒還真是重口味!
幻君的目光依舊沒離開青鸞的面龐,連著拐了幾道彎的“嗯”了一聲,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我主要是來取你的命的!”
幻君在五彩蟒蛇身上換了了更加舒服隨意的姿勢,眼角睨著青鸞,嘴邊扯起一絲冷笑。雨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