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忘了。”他看著司馬容:“無論你何時想來西陵,我們都歡迎你。”
華真竟說‘我們’,司馬容不由一愣,疑是聽錯。
“你可給我活地乾脆點!”華真一拍司馬容的肩膀,大聲道:“莫要輸給華樓了。”
司馬容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徑自走了。
華真望著司馬容的背影,從懷中掏出一副畫卷,捲上人文景物行雲流水,風華萬千。
眾人之中,有一女子,一身素衣流紗,髮髻除了一枚玉環再無裝飾,倚著一株蘭樹,靜靜微笑。
這一幅,正是司馬容呈給西陵王的畫卷,當日華樓只瞥了一眼,便道:“這個女子,定是他心愛之人。”
他問華樓怎麼知道,華樓只笑而不答。
如今,他總算明白了。
西陵不乏美人,比她美的亦大有人在,然她的一顰一笑,不知為何,竟令人過目不忘。
原來,是司馬容,將自己的心血,刻進了她的笑容,她的神采,她的雙眸。
華真凝住畫卷半響,驀地長長一嘆。
65、離歌
實驗室深處的暗閣內,有一隻模樣古怪的球體,表面佈滿金銀器械,條條狀狀密密麻麻,時不時地,一道道透明的劉波從表面晃過,帶動著球體一起慢慢轉動。
這隻球,竟是活的。
暗閣外站著一個白髮老者,一個西裝青年,兩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空氣裡一片沉凝,蓄勢待發。
漸漸,流波旋轉地速度越來越快,那層透明的光芒亦亮地叫人睜不開眼,瞬間,球面爆出萬道精光。
白袍學者大喜,不禁呼道:“流光活了!”
西裝青年不出聲,眉毛略挑了挑,仍盯著那團光芒一眨不眨。
半響之後,室內終於歸復平靜,而球心,卻多了一件東西。
細瞧之下,乃是一塊半掌大小,雕成鎖狀,赤紅如血的美玉。
白袍學者方才興奮萬分的表情直到這一刻,突然凝固。他張大嘴,看看那塊血玉,又看看西裝青年,臉上一片迷茫。
“那個。。。”,憋了許久,白袍學者終於吶吶地開口:“沈軒那,你,看見阿儇沒有?”
沈軒一言不發,瞪著那塊玉鎖的眼色,驀地往下一沉。
這丫頭,是來真的麼?
宗榮寺。
清晨,天未亮。
一個小沙彌正給花圃施肥,他做的很仔細,每一勺都掂著分量,惟恐灑太多又惟恐灑太少,瞧見有幾株葉子枯黃了,便掏出剪子小心翼翼地除下,又取了細紗將長歪的花骨朵纏好,方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片紫芙,是整個沁陽城獨一無二的風景。
寺里人都知道,主持喜歡對著它參禪,一坐就是大半天,皇上也喜歡,每年祭祀的時候,都會在此停留片刻。
然很多人並不知,還有一個人,也常來看花。
他總在清晨時分來,清晨時分走,僧人們尚未早課,因而無人察覺。
只有這片綺麗的紫芙知道,多年來,有這樣一位白衣公子,總是獨自靜悄悄地來,然後,靜悄悄地走。
今天,因為一點緣故,他比平常來晚了些。
所以,他看見另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灰袍,白襪布鞋,手握檀珠,鬚眉華髮。
“榮施主。”那人回頭:“你來了。”
司馬容站定:“大師可是在等我麼?”
“是。”
“大師有話對我說?”
無修沉默了一會兒,卻道:“罷了,貧僧不論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司馬容道:“大師廣佈教義,警醒世人,普度眾人。大師的話,怎會多餘?”
“但貧僧偏偏勸不動一個人”,無修看著司馬容:“這個人聽了貧僧二十年的禪語,仍然一意孤行。”
司馬容不說話。
無修長長嘆出一口氣:“在容施主心中,究竟可有佛祖?”
司馬容還是不說話。
無修又嘆道:“容施主,貧僧沒什麼話好講了。”
“是麼?”司馬容緩緩道:“我卻很想聽大師再說點什麼。譬如有些,我一直想知道卻從來不能問的。”
無修握檀珠的手難以察覺地顫了一下:“阿彌陀佛。容施主,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無論是能放下,不能放下的,還是該放下,不該放下的,去到盡頭之時,都始終不得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