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
“老太婆,你要渡船費?”好長的一道刀疤,從鼻樑一直到左耳根,繞嘴短鬚,一直連到下巴,牛眼直瞪著擋他上船的牛大媽。
牛大媽不慍不火似笑非笑:
“不錯,每人十個制錢。”
刀疤漢子咧嘴一笑,那樣子比哭還難看,拍一拍背上的大砍刀,牛眼一眯,道:
“爺們出來是殺人的,沒有帶銀子,趕著爺們回頭來,你跟爺們上蜈蚣嶺去取吧!”
牛大媽一聲笑,道:
“阿壯,把船撐回去。”
牛大壯拔出竹篙正要往岸邊頂去,不料刀疤漢子“嗆”的一聲拔刀在手,揮刀向牛大媽劈去,刀疤漢子身後上四五個站在跳板上的漢子,也大聲吼道:
“殺了她!不長眼睛的老虔婆。”
“叭叭叭”一連三聲脆響,刀疤漢子連揮三刀,卻全被牛大媽用手中木盤斜向一邊,眼看著船就要離開岸邊了,刀疤漢子一急縱身往船上撲去。
只聽牛大媽一聲“滾”,飛起一腳,把刀疤漢子踢落河中,她一手叉腰,揮著右手木盤厲喝道:
“大媽玩刀的時候,你們還在穿開襠褲呢!”
眼看著渡船就要調頭駛去,刀疤漢子全身溼透的爬上岸來,突聽這些人的最後面有人喊道:
“牛大嫂!你等等呀!”
船上的牛大媽一楞,心想這會是誰?於是她對牛大壯一擺手道:
“停住!看看是誰在吒唬。”
天色已是灰中帶黑,十丈以外就難以看清對面何人,這時候站在跳板上的四五個漢子全退到岸上,只見後面那人,急步來到跳板上,高聲對三丈外的牛大媽道:
“大嫂,我是趙二聰呀!”
“呦!不假不假,是二聰,阿壯,快把他拉到船上來。”
牛大壯也粗著喉眼笑道:
“趙大叔,你抓緊了。”就見牛大壯把那隻長竹篙平伸到趙二聰的面前,明晃晃的篙尖閃閃發亮。
趙二聰雙手急忙攀住竹篙,船上的牛大壯奮力一聲“起”,像挑起一件衣服般,牛大壯已把趙二聰挑到渡船上。
趙二聰一落到船上,牛大壯急忙又把竹篙頂向河底,就要送趙二聰過河。
“等一等,總得把我那幫兄弟也送過河吧!”
“二聰你……”牛大媽相當吃驚,因為才一年多不見,怎麼二聰會落草為寇了。
一聲無奈的長嘆,趙二聰低喟道:
“祖上無德我無能,上天又窮折騰,田裡秧苗露個頭,全都喂蝗蟲了,大嫂,這些你也是知道的。”
牛大媽不悅,冷然道:
“我爹給了你一身本事,打譜沒叫你當強盜吧!”
“我知道我不對,所以我埋了我娘,我媳婦,還有我那可憐的一兒一女以後,曾大老遠的跑到師父墳頭上跪了一天一夜。”
牛大媽黯然神傷,道:
“何不去吃糧當差,就憑你那身本事,也不難找個小差事幹幹,何苦來當強盜幹這缺德勾當!”
趙二聰冷冷道:
“吃糧當差又談何容易,大嫂我不說你還不知道,朝代一換,全是滿人天下,再說比我年輕的人又多,人家不會要我這年近牛百的老人了。”
牛大媽有著無奈,當即道:
“這幫人可是你手下?”
趙二聰點著頭,不好意思的道:
“不瞞大嫂,二聰早就看到你與大壯了,總想掩著面混過河去的,但是刀疤李不會說話,觸怒了大嫂,不得已只好厚顏一見了!”
牛大嫂一聽,當即問道:
“你帶著二三十人要往哪裡去?”
半晌趙二聰不回話,牛大媽卻並不放鬆,追問道:
“可是今天過去的那幫逃難的?”
趙二聰扶了背上鋼刀一把,又搓著雙手。
牛大媽微搖著頭,大不以為然的道:
“二聰,你該知道阿壯他爹在世的時候,嫉惡如仇,提起中原一把刀,江湖上誰不豎起大拇指,你同阿壯他爹同門學藝,他爹死在流寇手中,死得人人叫好,一把大刀劈死攻城流寇上百人,雖說死在城門下,但他是為一城百姓而死,而你……”
“大嫂就不用多說了,如今二聰已經披上一張強盜皮,乾的就是殺人越貨勾當……”
“可是那群逃難的,他們離鄉背井,挑兒背女,受那風吹雨淋之苦,臨了還要被你們去洗劫,我說二聰啊,你才幹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