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守備也全身披掛,倒提一根丈八長矛,騎馬來到府衙前,守備童立的後面,一百名緊衣短扎兵丁,一半背刀,一半扛著長槍,槍頭上的紅纓鮮紅似血,每個人全都是芒鞋帶上扎布條,那是爬山穿的芒鞋。
終於一眾人出發了,只是也不知誰起的頭,這些整隊出城的捕快與兵丁們才走到東關大街上,突然間兩邊店鋪掛起串串鞭炮,一時間信陽州的大街上鞭炮聲響澈雲霄,比之過年還熱鬧,更比二月二那晚的煙火還要感動,人們這種自動的歡送壯土赴殺場,早使得一眾捕快與兵丁們,一個個熱血沸騰,豈只是要奮不顧身的殺賊,簡直就是視死如歸。
鞭炮聲揚起滿天煙硝薄雲,直到一眾人等走出城外三里,尚且隱隱聽到鞭炮聲。
女俠黑牡丹與周通牛大壯三人,並未跟在捕快中間,他三人卻趕了兩輛大逢車,出西門往武勝關那面駛去,女俠坐在蓬車裡,周通與牛大壯就坐在車前面,三人未引起人們的注意,直到大車追過一眾捕快,那兩個是桐柏山區的人,經過他二人的細說,女俠才把桐柏山裡面的情形,知道個大概。
於是,就在距離老虎口尚有七八里的時候,女俠三人把篷車交給捕頭申大宏,三個人立刻抄斜路往桐柏山區走去,望過去,層巒疊嶂,危崖千仞,所謂山徑,也是亂石與荒草雜林中被人踩出的小徑。
三個人走了十多里路,女俠這才知道,所謂走三川,過五水,還要登望月峰,全都是山中羊腸小道,有些地方甚至連騎馬也不容易。
這時女俠三人越過一處山腰往下面望去,只見面前有三里那麼寬的一道大川,三條溪在平川上流過,斗大的鵝卵形石頭,中間有一條小道,所幸溪水不深,銜接小道的岸邊到溪對岸,有大的踩腳石可供過去。
三人走過這第一道大川,四周望去,真是渺無人煙,連一個行路人也看不到。
又翻過三道高山,面前又是一條大川,只是這條大川只有一條河,河面很寬,河水也深,有一條小渡船正在岸邊泊著,女俠三人不由一怔!
這時船上正有一個頭頻寬邊草帽,手臂上掛著旱菸袋的中年漢子,蹲在船頭上,遠望三人走來,早笑著問道:
“三位這是要往哪兒去呀!”邊說著,他人已把旱菸袋掖在腰裡,走到竹篙前等三人上船呢!
女俠低聲對牛大壯與周通二人道:
“小心這人船上弄鬼!”
牛大壯冷笑,道:
“我不信他敢在魯班門前耍大斧,關二爺面前舞大刀。”
牛大壯說的不錯,如果這個船家敢在河上動歪腦筋,只牛大壯一人就叫他吃不了兜著走,這時那船家邊撐船邊道:
“三位可是到天竹林去的?”
女俠道:
“你可是天竹林那面派來的?”
那中年漢子道:
“不,我不是那面的人,不過認真的說我也算是半個那面的人了。”
周通一聽,冷哼一聲,道:
“什麼叫半個人呀!”
船家道:
“在這條石灣河上,我們常家是世代在這兒撐船過日子,自從來了閻大王,附近已沒有人煙,我同我娘商量,準備往信陽州去呢,不料閻大王卻派人把我們留下,大家言明,我常老大隻替他們撐船,他們按月給我些銀子,荒年亂世,有得餬口的,我母子也就不多計較了。”
女俠一聽,忙問道:
“從這裡到老虎口,可必須過此河了?”
船老大道:
“必經之地,不過這兩天可能老虎口那面有事情,連閻大王手下的三個大頭目也趕去,到現在還未回來呢!”
女俠一聽,不覺惑疑的道:
“昨晚沒人過河嗎?”
她話聲未完,早聽得河岸邊有人高聲呼叫道:
“老常,老常,把船快撐過來呀!”
女俠三人回頭看,只見來路上河岸邊,正有七八個強盜狂呼呢!
女俠看的清楚,不由嘴角一扁,笑道:
“老常,老常的叫你,可知他們同你一定很熟了!”
船老大一笑,道:
“他們就是昨日一大早趕往老虎口的,是三位大頭目的手下。”
女俠道:
“那就把船攏回頭,把他們一接上渡船來。”
於是,渡船又回頭撐來,女俠三人蹲坐在船中,直到渡船離岸二丈遠的時候,女俠這才一笑而起……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