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飛道:“她是個聰明的女子,更作出了最精明的選擇。現在一切全看你了,是否今晚去見李淑莊呢?”
屠奉三道:“我想聽你的意見。”
燕飛道:“去見她吧!現在建康的形勢每天都在變化中,誰都不曉得明天會發生甚麼事。若小裕在此,他也會像我這般毫無保留的支援你,大家是兄弟嘛!”
屠奉三嘆道:“我從沒有試過這渴望去見一個人,好吧!待我細讀由任後提供的煉丹秘本後,便去見她,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欣然接受。”
他拍拍燕飛肩膀,以示感激,然後離房用功去也。
劉裕在返回帥府的途中,心中百感交集。就是在這裹,他和王淡真定下私奔之約。當日的情景一幅接一幅的浮現心湖,令他無法自己。
策騎在他身旁的孔靖、何無忌和魏泳之等人卻是情緒高漲,充滿勝利的狂喜。
剛才他到城外碼頭慰勞水師的兄弟,所到處,軍民齊聲喝采,呼喚“小劉爺”的聲音震撼著廣陵城。
劉裕清楚感到自己已確立了北府兵最高統帥的地位,因為他以事實證明給所有人看,桓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憑著超卓的謀略,他付出最少的代價,贏得最漂亮的一仗,硬把廣陵從桓玄的魔掌裡奪回來,且得到大批的糧資、財貨和近三十艘完好的戰船,如果這還不算戰績彪炳,怎樣才算是成果驕人呢?
旗開得勝,最能振奮士氣。
入外院門後,劉裕跳下馬來,自有手下趕來伺候。他正要和孔老大等說幾句話,一名親兵湊近他低聲道:“宋爺剛從建康趕回來,說有急事要立即見劉帥。”
劉裕心中一震。
有甚麼事能令宋悲風拋開一切的回來找他呢?有甚麼事是屠奉三和燕飛也應付不了的?難道是……劉裕不敢再想下去,向手下們交代幾句話後,立即匆匆到書齋見宋悲風。
劉裕進入書齋,不用宋悲風吩咐,便把門關上,來到神色凝重的宋悲風身前跪坐,卻發覺自己沒有發問的勇氣。
宋悲風慘然道:“自我踏足廣陵,我曾數次生出街動,想掉頭便走。不過記起小飛的話,終於還是來了。小裕你要冷靜的聽我說,千萬不要感情用事。”
劉裕遽震道:“是否鍾秀小姐出事了,桓玄他……”宋悲風道:“雖然輿桓玄有關係,但並非你想的那樣子。”
接著苦嘆道:“孫小姐自大少爺去世後,再加上淡真小姐的事,心情鬱結不解,致積憂成疾。到桓玄佔奪建康,還屢次到烏衣巷騷擾她,令她的病情急速惡化,已到藥石不靈的危險狀況,以小飛之能,亦感無計可施,憑他的先天真氣,也只能紆緩她的痛苦,並估計如果她再度復發,恐有性命之虞。”
這番話便像五雷轟頂,令劉裕整個人飄飄蕩蕩似的,失去了所有力氣,全身像被針刺般發麻起來。
宋悲風雙目淚花閃動,道:“我們也知道你在這吃緊的時刻沒法分身,且亦絕不可以抽身離開,但小飛認為該把選擇權交到你的手上,由你自己作出選擇。孫小姐最大的問題是失去了生存的鬥志,自暴自棄。因為淡真小姐的事,令她感到生無可戀,不斷責備自己、折磨自己。唉!我們……唉!”
劉裕聽得心中滴血,顫聲道:“說下去吧!”
宋悲風頹然道:“心病還需心藥醫,現在唯一回天之計,是由你去見孫小姐,向她示愛,或可振起她求生的意志,令她好轉過來。”
劉裕悽然道:“我去見她有用嗎?”
宋悲風道:“大小姐向燕飛說,孫小姐心中的人正是你,但卻怕她自己的身分,會連累到你,故不敢向你表達心中的情意,還拒絕了你。現在只有你才能振起她的意志,解開她的心結。”
劉裕閉上眼睛,好一會後再睜開來。
宋悲風這番話一入耳,他便生出立即拋開一切,趕往建康的強烈衝動,可是身體卻像生了根似的不能移動。
與桓玄的決戰,剛正開始,他是絕對不可以因私忘公,就這麼抽身離開,試問他如何向手下們交代?際此荊州大軍隨時反攻的一刻,他的離開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更會令北府兵的手足對他徹底的失望。
他的心被撕成血淋淋的兩半,一半留在廣陵,另一半則飛往建康去了。
宋悲風道:“我感受到這裹的氣氛,北府兵現在是不能沒有你的。希望孫小姐能吉人天相,度遇難關,將來你們仍有相見之日。”
劉裕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據小飛估計,鍾秀還可以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