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平傲然道:「聽到是小劉爺坐鎮海鹽,人人雀躍,均感事有轉機。說出來小劉爺也不相信,兩千四百三十名兄弟,只有二十三人開小差溜掉,現在到海鹽的仍有兩幹四百零七人。除了拋掉了笨重的工具,可隨身攜帶的行頭都帶了來,否則如何為小劉爺效力?」
劉裕道:「你怎曉得我在海鹽?」
張不平道:「往北之路被天師軍封鎖,西面有運河阻隔,且是敵人勢力範圍,往南則兇險難測,只好朝東闖。不瞞小劉爺你,我們只想逃離戰場,希望避開海鹽直抵大洋,再沿海北上。幸好沿途見到寫著『小劉爺在海鹽』的指示牌,忙往海鹽趕來。開頭時還半信半疑,怕是劉毅誆人的招數,因為木牌有他的印記。到遇上小劉爺派出的探子,方知小劉爺確實在海鹽。當然仍要見到小劉爺你才可作準。我們商量過哩,大家都同意若見不到你在海鹽,到晚間立即開溜。哈!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我還要趕著出去向各兄弟報喜。」
劉裕心忖劉毅自有他一套的辦法,這麼簡單直接的方法,偏是他和屠奉三沒有想過。忍不住問道:「琰帥刻下在會稽,為何你們不到會稽歸隊?」
張不平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哂道:「我們陷進今天這種田地,便是由這個目空一切的人一手造成,安公和玄帥的臉都被他丟光了。想玄帥在世之時,我們北府兵戰無不勝、威風八面,哪想得到會有今天?」
劉裕道:「你看過我們在城南的陣地嗎?有甚麼話要說?」
張不平現出大匠風範,回覆冷靜的神色,沉吟半晌道:「小劉爺須先告訴我,在你心中,希望這個陣地可達到甚麼效用?」
劉裕無把滬瀆壘和海鹽唇齒相依的形勢詳述清楚,然後道:「現在我們糧食豐盈,兵矢物資不虞匱乏,縱使大批兄弟來投,一年半載也不會出問題。當會稽和上虞失陷後,海鹽將是怒海上一葉扁舟,敵人會從海陸兩路大舉來攻。但只要我們能穩守海鹽,又今天師軍無法封鎖我們海路的生命線,我們便大有可能反敗為勝。」
張不平叫絕道:「小劉爺不愧是玄帥指定的繼承人,只是巧奪滬瀆壘的奇著,便大有玄帥鬥智不鬥力的作風。現在我更有信心哩!小劉爺放心把海鹽防禦工事交給我處理,我有信心令海鹽穩如鐵筒,任敵人猛攻猛打,亦攻不入海鹽半步。」
劉裕大喜道:「海鹽的防禦工事,就由張叔全權負責,趁現在天師軍陣腳大亂,不知要先攻海鹽還是會稽的當兒,請張叔視察海鹽的形勢,讓各兄弟好好休息,明天才投入工作。」
張不平嘆道:「小劉爺真的能體恤我們,換了琰大少,哪管你累不累。」
劉裕和他一齊起身,挽著他往大門舉步,道:「我要親自向諸位頭領說明張叔的權責,職份分明,才不會出亂子。」
張不平心悅誠服的隨他去了。
燕飛立在湖邊,看著太陽沒入西山去,天色漸轉昏沉時,想到另一個問題。
那關乎到事後的情況和其影響。
假如他被向雨田「殺死」,會出現怎樣的情況呢?万俟明瑤會依諾把寶卷歸還向雨田,同時向他透露真相,令向雨田終生抱憾,練不成種魔大法。
接著她會派人知會慕容垂已殺死他燕飛,完成了諾言,從此慕容垂的事與秘族再沒有任何關係。
慕容垂會有何反應呢?
慕容垂會派人查探此事,如果他確定燕飛已死,將於冬季結束的時候,全力反擊拓跋珪,且再不把邊荒集放在心上,而這將變成慕容垂最嚴重的失誤。當然燕飛必須詐死。這方面該不成問題,因為在與慕容垂決戰前,他要到南方解決兩道難題,令邊荒集沒有後顧之憂,好能全情投入與慕容垂的戰爭去。
首先,他須助劉裕應付魔門的手段。
他再不敢小覷魔門,只看憑他和向雨田兩人連手之力,還依賴一點幸運的成分,才能殺死鬼影,便知魔門中人多麼難應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魔門正全力支援桓玄,劉裕只要稍有疏忽,將會敗得很慘。不論在公在私,他都不會坐看劉裕被魔門弄垮的。因劉裕的成敗,直接影響到邊荒集的安危。
其次他必須解決他與孫恩之間的事。
孫恩現在對天師軍的事不聞不問,一心只想從他燕飛身上得到開啟仙門的方法,可是若天師軍面對存亡的難關,孫恩對由自己一手創立的天師道是否仍能坐視不理呢?孫恩一天未破空而去,仍有人的七情六慾,如果他再插手天師軍的事務,會是劉裕最大的威脅。
劉裕於北府兵,有點像他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