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部下走近我和郭將軍然後向我倆進言:兩位將軍,你們聽——
我一下屏住呼吸,我周圍的部下順從地也屏住呼吸,隨即那數以千計的馬匹似乎也受到了這種氛圍的感化和環境的薰陶,都表現出了萬馬齊喑的素質和潛力,不愧是平日訓練有素戰時拉得出去的好馬,更不愧是久經沙場所向披靡的戰馬!
想必連同一個人的潛能都是蘊藏在生命受到冒犯或是感覺自己是在冒險的那一瞬間。潛能無限,是危言聳聽,還是冠冕堂皇,這對我毫無必要可言。不在沉默中吶喊,就在吶喊中消亡,令人驚喜的是這千真萬確是一聲吶喊,這吶喊幸好讓我等知道他還活著,恰好讓我等救援他,幫助他活下去。我們成全了他的想法,我們的做法滿足了他的最初的意願。
草民一個的他最終確實得救了,起死回生,轉危為安,在被圍困多日之後。眾部下連連驚歎,紛紛說道這真可謂是生命的奇蹟,我們分明能感受到他滿身的泥土氣息,他居然是靠吃軟泥維持住了生命,生命力可真夠旺盛,真是一個“泥人”!我以前在嶽秀書院求學的那個時候,倒是見過世面上窮困潦倒的乞丐有吃觀音土的。
經歷了這場劫難,這個鄉民如獲重生,慷慨激昂,言辭懇切,纏綿悱惻,非糾纏著我們懇請我們記錄下他的生還事蹟,好去給那些倖存者或是暫時還埋在磚瓦泥土之下生命不息的鄉民更好的激勵。
郭將軍與我相視一下,我心領神會。在這樣城郭不復存在既而悲壯肅穆的環境裡,我沉著應對,揮舞佩劍在一塊磚牆上揮就超凡脫俗與眾不同的“郭境銘”。我想以後若是在這個地方樹碑立傳什麼的,就當我是為此做的鋪墊,把這個當作我寫的題記吧。
城郭毀壞尚且可以重建,在天災面前沒有什麼比人活著更能讓人感動,讓人意境開闊,讓人刻骨銘心。人活著,可以使一些人感動,人死去,只能使一些人悲痛。仇者快親者痛,這是最為真性情的自然流露。此情此景,既可入畫又能入心。
後期,在別人都在領會他的事蹟的過程中,我們似乎已被忽略,已被現實環境縮小,已顯得左支右絀,心餘力絀。十目所視,十手所指之下,我們給他們的希望寄託在哪裡不得而知。似乎千軍萬馬只是圍著一座山頭,繞著一段山溝轉悠,徒勞無功,毫無作為,不像一支能征善戰的御林軍的作風,讓人唏噓難過。而實際情況卻是我與郭將軍已經兵分兩路,曲折前進,迂迴展轉,但見漫山遍野好兒男,不畏艱險肯登攀,出手相助無怨言,血肉模糊天可鑑。
哪裡有廢墟,哪裡有我們的身影;哪裡有我們的身影,背後必然有跟隨我們的當地的健而無疾的百姓,他們比我們更加熟悉地形和掌握路況,他們既是嚮導,又是“志願者”,我們只是恰好施展救死扶傷的本領,順便拿出自己的力量來救援平民百姓的“搜救隊”。力量這麼大,世界無限好,哪怕這只是一種設想,也會讓眾人群情激昂,堅持不懈,堅持就是勝利,在廣大百姓面前,我們的立即出動並及時出現是一種振奮民心的舉動,是一種蒙受浩蕩皇恩的感動,這份感動勢必要轉化為行之有效的實際行動才會贏得尊重。
我覺得如果再沒有實事求是驚天動地的實際行動,我們這支大軍儼然已經喪失了救人救難的初衷,完全像在演戲,完全不知所措,連拿手好戲都拿不出手,連鍛鍊隊伍都算不得,保不齊結局下場的會怎樣如何。
什麼是實事求是驚天動地的實際行動?想必朝廷上下宮殿之上廣大官員認為這次我朝史無前例絕無僅有的派遣駐紮京師的精銳軍隊前去賑災救濟已經是光明磊落的實際行動。而受災百姓的期望顯然不止於此,他們認為天災面前朝廷救援理所當然,平民百姓既然認為這是一種天經地義的事情,勢必追求一個都不能少的結果和卓有成效的效果,猶如藥到病除,這麼神奇,好比妙手回春這麼無敵。
還好,這次朝廷內部表現出了空前的比較團結,文沒恬武不嬉,皇上近來比較聖明,皇后一直比較安靜,年幼的太子酷似比較純真,妃嬪儼然比較沉默,宦官假裝比較通曉視聽,武林豪傑疏於撒野,從而使得我們大軍的給養和救災的物品得以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匯聚補充。當然,這期間也有一個等待的過程,這個過程對於久經考驗的大軍而言只是等待,對於災民而言卻是煎熬,也是焦急,憂心如焚。
伴隨著地動的發生,巴蜀出現了時而湧入時而湧出的人流這一奇怪的社會現象。湧出的必然是驚慌失措的倖存者,湧入的那些很顯然多是居心不良欲圖謀不軌,趁火打劫,撈取不義之財者,這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