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我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回了肚中,在這個距離,山下的獸人不可能看出斥候揮手時動作的僵硬,他們應該對南側的山後放心了——那麼北側呢?我極目遠望,卻發現自己的目力在暮色中無法及遠,前往北側山脊的斥候身影已經變得非常模糊了。但想來我們的指揮官在山谷那一側計程車兵隊伍中,也安插了白衣人這種專門對付敵人斥候的絕頂高手了吧?”
“果不其然,右側的獸人斥候在我的視線中消失了很久後,我也沒有聽到半點報警的聲音,想來他們此刻已經回到戰神的懷抱中去了。然而,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自己的身邊不遠處突然先後響起了三長一短的石膚牛號角聲!我嚇了一大跳,愕然回頭看向號角響起的地方,卻見剛才秒殺斥候的那位伊甸白衣將領正手持號角向我微笑著做了個手勢。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到我身旁的!懵懂之間,遠處的南側山頭後面,以及山谷的東西兩方也相繼響起了三長一短的號角聲,再看山下的獸人,他們聽到號角後似乎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這才明白過來,獸人用三長一短的號角聲傳遞的應當是‘此處安全’的訊號。而獸人斥候探索的範圍相當大,居然遠及我所在的這座山頭!但是這一切情報,包括斥候的探索範圍和號角聲的長短,都早已被我方所完全掌握,正因為如此,我們現在才能完全地騙過獸人!”
“驚歎間,剛才向我微笑的那名伊甸將領已經失去了蹤影。我定了定神,重新拿起望遠鏡,只見山谷中的獸人士兵已經收起了防禦的架勢,開始安營紮寨了。顯然,帶隊的獸人軍官很有野營經驗,在他的指揮下,運糧隊開始收縮集結,地精們將糧車集中在營地中央,中間留出通行的通道,然後將糧車從石膚牛身上卸下,驅趕著石膚牛到營地外圍構築成第一道防線。而原本處於前方的持塔盾獸人也回縮到石膚牛後側,將巨大的塔盾架在地上,構築成第二道防線。內圈的地精則開始安置帳篷,埋鍋造飯……整個臨時營地看似忙亂不堪的,其實每個人都有著清晰的任務分工,再過幾分鐘,運糧隊就能構築出一個堅實的防禦陣地。”
“然而,就在這構築陣地的幾分鐘空隙中,我軍的進攻開始了!拉開進攻序幕的,並不是埋伏在山谷南北兩側計程車兵,而是山谷東側驀然騰起的一片烏雲!”
“騰!看到那片烏雲後的好幾秒鐘,我才聽到一聲沉悶而攝人心魄的聲音響起。那片詭異的烏雲迅速升上高空,在夕陽的餘暉映照下,在雲間勾勒出一片死神的輪廓,然後驟然向獸人的營地落下!營地裡的獸人來不及吹號,發出了嗷嗷的叫聲,然而太晚了,烏雲淒厲地尖嘯著,飛撲直下,在獸人營地中掀起一道沖天的血浪,在群山間激起一道撼地的震波,在生命中豎起了一片死亡的森林!那是巨大的擲矛!不!不!不是擲矛!沒有人能讓擲矛飛越山巔,將擲矛從山的一側投向山的另一側!那——那是弓箭!巨大得令人難以置信的弓箭!比獸人的擲矛還要粗大、沉重的純黑色弓箭!帶著死神的顏色、死神的力量、死神的氣勢和死神的獰笑從天而降,沒有盾牌能阻擋它的行進,沒有盔甲能阻擋它帶來的殺戮!巨箭到處,獸人的身軀爆裂!石膚牛的身軀爆裂!地精的身軀爆裂!糧車四分五裂!高速飛行的衝擊力在遭遇阻礙時轉化成劇烈的震顫,巨箭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將攔在它面前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撕成碎塊!就連紅褐色的金屬大地也在巨箭的肆虐下痛苦地顫抖!顫抖!戰慄!戰慄!”
“然而,這僅只是殺戮的序幕,第一次巨箭齊射造成的震撼尚未消退,第二片死亡陰雲又尖嘯著飛上了高空。這是無法抵禦、無法阻攔、無法閃避、無處躲藏的攻擊!沒有任何一樣物體能夠抵擋這種恐怖的遠端攻擊,也沒有人面對這種恐怖的遠端攻擊時心頭還能生出絲毫反抗的勇氣!獸人無暇去拾身旁的武器和盾牌,石膚牛消退了身上的石鎧拔腿狂奔,地精也扔掉了身上所有可能降低奔跑速度的裝備,所有人在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下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逃!逃!逃!”
“可是,有那麼容易逃嗎?亂竄的石膚牛紅著眼睛拱翻了路上的帳篷、車輛和人群,橫翻豎倒的糧車茬死了營地間狹窄的通路,狂亂奔逃計程車兵迎面碰撞,被拋棄的長柄斧、煮飯的篝火和沸騰的湯鍋也為這混亂到了極點的場面再添一份混亂!慘叫聲四起,伊甸士兵的喊殺聲震徹山谷,敵人計程車氣和陣型全都在這一瞬間崩潰了!站在局外冷靜地觀察戰場,這兩輪齊射充其量只殺傷了二十分之一的敵人,但是這次進攻的時機實在是太完美了!如果是在紮營的前一刻或後一刻發動攻擊,都無法取得此等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