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此看看朝堂大臣的態度。很可惜,林君逸暗殺賀罡元成功,使得靖遠帝無法看到林家的舉動,也看不到大臣們是支援林家還是他,一場以鬧劇開始的鬥爭終究還是以鬧劇收場。
但是,林家和靖遠帝之間的心結,怕是已經深深種下,甚至不需要任何的陽光和雨水,就可以迅速的茁壯成長,終有一天,會成為參天大樹,將林家和靖遠帝之間的那層和善的表皮頂破,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端靜太后默默坐了一會,見林若雖然正襟危坐,可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不禁壓低聲音道:“若兒,這次在天牢中吃了苦,可有些長勁了?”
“皇祖母,孫兒已經曉事,這苦,倒也沒有白吃。”
聞她之言,端靜太后的面容一鬆,嘴角微翹、眼波流動,綻放出今天第一個真正的笑容,道:“你能如此說,哀家十分欣慰。你,到底還是長大了……”說著,太后一頓,又接著道:“聽你舅舅說你曾到家中走動,這是極好地,以後就該互相走動走動。你雖然嫁到了蕭家,可你也看到了,蕭家始終將你當成外人,唯有林家才是你的根。”
林若頷首,道:“皇祖母說得極是,孫兒謹遵皇祖母的教誨。”
端靜太后正要張嘴再說,一個朝臣忽然站了出來,道:“太后、陛下,臣這裡有份群臣聯名的奏摺,還請太后和陛下過目。”
端靜太后面帶疑惑,而後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側頭看向靖遠帝,而後又看向下面站著的大臣,說道:“現下是宮宴,並非朝堂議政,你若有什麼事還是待明日朝議在上奏陛下吧!再說,哀家這把年紀,已經老邁糊塗,哪裡還能過問朝堂的大事呀!”
而此時,靖遠帝的面色鐵青,雙眼冷然,從林若的角度看過去,甚至能看到他死死抓住衣袖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只恨不能將下面站著的大臣生吞活剝。
那個大臣許是沒有料到端靜太后會如此推諉,不覺一愣,而後便跪伏在地,聲淚俱下的說道:“太后,先帝在位之時,曾贊太后大智大仁。今,國家危難,太后不可坐視不理,若是太后不理,天下危矣。先帝若是在天有知,恐難心安呀!”
端靜太后蹙眉,再次扭頭看向面帶豬肝色的靖遠帝,沉吟片刻,道:“陛下,你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靖遠帝咬牙切齒,面露殺意,道:“現下是宮宴,太后方才說得有理,朝廷之事自當留待朝堂上議……”
不等靖遠帝說完,那跪伏著的大臣已經高聲說道:“太后,臣有內情,臣有內情!請容臣一言!”
端靜太后坐直了身體,掃視下臣一圈,沉默半響,說:“既是如此,那你便說來聽聽,哀家倒是想知道,什麼要樣的事情已經達到國家危難的地步了!”
那大臣領命,道:“陛下寵信宦官,聽信奸人之言,四處命人搜尋孌 童和少女,使得民生哀怨……”
聽到這裡,林若的心頓時咯噔一下,忙扭頭看向林君逸。因為此時燈火搖曳,他又在最末端的位置,光影遮住了他的面容,使她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但,就是因為看不清楚,才令她感到不安,感到了冷意。
跪在地上的大臣還在繼續說道:“陛下身邊,前有奸佞道人賀罡元妖言惑眾,後有太監孟一作亂、又奸人林君逸引薦子滿為禍。賀罡元鼓動陛下興師動眾尋找成仙妙丹已經是荒唐之舉,而今子滿更是讓陛下以陰陽之道修身,大肆抓捕民間童男童女,如此做法……”
不等他說完,靖遠帝已經暴怒,倏忽站起,喝道:“住口!”
那大臣身體一抖,卻好似豁出去了一般,不由站了起來,加快語速說道:“臣,冒死進諫,望太后明察!現,上奏奸人孟一、子滿及林君逸的罪行,其中罪名有十,分別是:引背逆之奸臣、專黜陟之大柄、壞天下之風俗……”
那人語如連珠,顆顆粒粒往外蹦躂,聽得眾人一陣膽戰心驚,本該歌舞昇平的宴會一時間噤若寒蟬,眾人皆屏息看向他。
林若的雙手緊緊握住,林君逸不過是為了保命而已,這些人清高的賢士大臣何故多鐸相逼?一向嗜殺成性、荒淫無道的靖遠帝做什麼都沒有人理會,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人,倒是引起了他們的重視!
大臣的話語還在繼續:“……失天下人之心,此十罪條條該誅,請太后主持公道。”
聽到這裡,林若已然是如坐針氈,若是林君逸坐實了這禍亂朝綱的十條罪名,怕是性命難保。思及此,她忙側首看太后,發現太后面無表情,長了魚尾紋的眼角十分平和,讓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