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我先走了。”我笑道。
“好,好,再會。”她有點心神不寧,恐怕是在想哪的神符管用。
跟她告別後我才走了幾步,一股惡臭滑過我的鼻子,直奔方夫人那個方向而去。恆舟還真疼他的老婆,即使他老婆已經完全忘記了柳玉的事他也還要替她出氣。說起來,方夫人比其他所有人都可惡,心念一動便能要了一條人命毫不內疚,和王熙鳳有得比。
飛墨他們找我都找瘋了。我剛到城門下,就有與孟凡景相識的兵士借了輛馬車急衝衝將我送到了小巷口。
進了巷子,遠遠地便看到那個淡藍色的身影向我奔來。我壓抑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身體也顫抖起來,如同一艘剛從暴風雨中回來的小舟看到了溫暖的港灣。
“書兒。”溪水一般清澈的聲音徹底摧毀了我的意志。
待他走近,我腳一軟,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摟著他的腰,靠著他的胸膛,再也不放開。
“書兒,司清說你被絳月帶走了,嚇死我了。”
“飛墨,我好怕。”鄭家的那幾個死人,還有那輪清冷的月亮讓我瑟瑟發抖。在飛墨面前,什麼都不用藏了。所以,我淚如泉湧。
“別怕別怕,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飛墨溫柔地撫著我的後背,試圖安撫我不安的心靈。
“我好疼,脖子好疼。”我的脖子疼,我的身上疼,我的心疼,我所有的地方都在疼。
“呼呼呼,”飛墨低下頭,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地吹了我的脖子,“沒事沒事,乖,上點藥就好了。”
“飛墨,”我抽泣著說道,“我好愛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飛墨愣了一下,直身子,呆呆地看著我。半天后,他伸出手溫柔地幫我拭去了臉上的眼淚,然後緊緊地將我擁在懷裡。
“只要你不亂跑就不會失去我。所以,書兒,再也不要亂跑了,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處。”
我的十指幾乎扣進了他背上的肉裡,眼淚淋溼了他的前襟。
飛墨沒有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哥哥那邊也被他巧言擋了回去。晚上,他認真地幫我洗了澡,又給我上好了藥讓我先睡,他去照看重傷的司清。我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寂寞的風一下一下地拍打著白色的流雲帳。本該安靜的夜裡隱隱約約地響著傢俱瓷器碎裂的聲音,我知道在這個夜裡煩惱的人並不只有我一個。
惶惶不安中,我雙手合十向奶奶做起了禱告,禱告這一切趕緊過去。
半夜,飛墨帶著冷風摸了回來,輕輕地背對著我睡下。我伸手摟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他的聲音平靜得像冬日的湖泊,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飛墨,你這麼晚才回來,我害怕。”
他轉過身,小心地將我摟入懷中:“別怕,什麼都別怕。”
其實他也很冷,胸膛涼颼颼的一片。
“飛墨,你還想讓你的父母見我嗎?”我惶恐地問道。
“傻瓜,媳婦不見公婆怎麼行?”他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春日的細雨。
“嗯。”我捏著拳頭,小心地縮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
半天后,他輕聲叫道:“書兒。”
“嗯?”
“給我生個孩子吧。”說罷,他賣力地啃起我的脖子來,手上的力氣大得彷彿想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
我的心裡閃過一絲不安:“等幾天吧,我今天不舒服。”
“不要,娘子大人,我好餓。”他祈求似地看著我,“就一次好不好?”
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下蓋著的那雙深若幽潭的眼睛,我忍不住捧住他的臉輕輕吻了上去:“好。”
兩人相依相伴的氣息,孕釀出無數的火焰,溫暖了兩人冰冷的胸膛,也將兩人密不透風地融合在一起。
我望為風,吹散雲霧,只想能清楚地看見夫君的一膚一息。人生百年,唯願與君日夜相伴,永不分離。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茶叔吼醒的,枕邊的飛墨早已不見蹤影。
“小姐,小姐,快起來了,見婆婆哪能這麼晚?“茶叔在屋外心急火燎地叫道。
見婆婆?我一下子精神了起來,披上衣服光著腳就跳到了門邊將門拉開。幾個老婆子魚貫而入,拿著衣服髮簪等物虎視眈眈地看著我。
“茶叔,各位大嫂,什麼“見婆婆”,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