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仰躺著,就像他那樣,讓陽光溫暖著我的臉,但我還是蜷伏著躺在那裡,下巴緊貼著我的膝蓋,不情願讓自己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風是那麼的柔和,它吹亂了我的頭髮,吹皺了小草,搖曳的芳草圍著他靜止不動的身軀。
這片草地起初對我來說是那麼的壯麗,但和他的華美比起來,便遜色多了。
我遲疑著,即使是現在,我也總是擔心著,生怕他會像海市蜃樓一樣消失,他太美麗了,根本不像現實存在的……我遲疑著伸出了一根手指,輕撫著近在咫尺的,他閃爍著微光的手背。我又一次震驚於那完美的肌理,光潔如綢緞,冰冷如石頭。當我再次抬頭看去時,他的眼睛睜開了,正看著我。今天他的眼睛是奶油糖果的顏色,在狩獵以後,變得更明亮,更溫暖了。一抹輕快的笑容浮現在他毫無瑕疵的唇角。
“我沒嚇到你嗎?”他打趣地問道,但我能聽出他柔軟的聲音裡真正的好奇。
“不比平常多。”
他笑得更深了,他的皓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緩緩地挪到更近的地方,張開手伸過去,用指尖描摹著他小臂的輪廓。我看見自己的手指在顫抖著,知道這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注意。
“你介意嗎?”我問道,因為他又閉上了眼睛。
“不。”他說著,沒有睜開眼。“你不會想象到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嘆息著。
我輕柔地用手撫過他手臂上完美的肌肉,跟隨著他肘彎上淺淺的淡藍色靜脈的紋路。我伸出另一隻手,想把他的手掌翻過來。他意識到了我想做什麼,立刻把掌心翻過來,動作快得看不見,簡直讓人倉皇失措。他的動作讓我嚇了一跳,我的手指在他手臂上停滯了片刻、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我立刻抬起頭,看到他金色的眼睛又閉上了。“和你在一起讓我很放鬆,很容易做回我自己。”
我拿起他的手,向自己翻過來,這樣我就能看見陽光在他手心裡閃爍著。我把他的手拿得更靠近自己的臉,試圖看清楚藏在他肌膚裡的刻面。
“告訴我你在想什麼。”他耳語道。我抬起頭,看見他正看著我,眼神忽然緊繃起來。“這對我來說很是很奇怪,沒辦法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知道,除你之外的我們所有人始終都是這樣,不會知道別人在想什麼。”
“這是一種艱難的生活。”他語氣裡的悔意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嗎?“但你不告訴我。”
“我只是在希望著我能知道你在想什麼……”我遲疑著。
“還有呢?”
“我在希望著我能相信你是真實存在的。我還希望我不是在害怕。”
“我不想讓你害怕。”他的聲音僅僅是一種柔和的喃喃低語。我聽出了他無法深信不疑地說出口的事情——我不必感到害怕,這裡沒有什麼可怕的。
“嗯,我並沒有感到確切的害怕,儘管這確實是要思考的事。”
他的動作太快了,我完全沒看見他移動。他半坐起來,用右臂支撐著身體,他的左手掌依然在我的手裡。他天使般的面孔離我的臉只有幾英寸遠。我本可能——本應該——因為他出乎意料的接近而退縮的,但我沒法移動。他金色的眸子催眠了我。
“那麼,你在害怕著什麼?”他專注地看著我,耳語道。
但我沒有回答。就像之前我曾經試過一次那樣,我聞到了他冰冷的呼吸,呼在我臉上。甜膩,美味,這種香味讓我口齒生津。它不像別的任何味道。我本能地,不假思索地靠得更近些,輕嗅著。
然後他消失了,他的手從我的手中掙脫出來。當我凝眸望去的時候,他已在二十英尺外,站在這片小小的草地的邊緣,在一棵巨大的杉樹的濃重的樹蔭裡。他注視著我,他的眼睛在陰影裡暗沉著,他的表情難以讀懂。
我能感到自己臉上的痛楚和震驚。我空空的手心刺痛著。
“我……很抱歉……愛德華。”我低聲說著。我知道他能聽見。
“給我一點時間。”他喊道,聲量僅僅是我敏感的耳朵剛能聽到的程度。我一動不動地坐著。
在漫長得難以置信的十分鐘以後,他用對他來說相當緩慢的速度走過來。他停在了在幾英尺外的地方,優雅地坐到了地上,盤起腿。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我的眼睛。他做了兩次深呼吸。然後滿懷歉意地笑了。
“我非常抱歉。”他遲疑道。“如果我說我也只是個人類,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點了點頭,沒法對他的笑話微笑。作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