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殘陽如血。
管家哆嗦的交來一份密函.上面蓋有當朝陛下的印章。一看就是密旨。
思名方才將孩子交給奶孃手中,自己候在一旁等候。管家懷中揣著密函遠遠的朝他走來:“少爺,這是陛下的密報。”信遞給思名,思名原本帶著喜色的眸子已不再,沉著臉接過手。
第六章
六月的正午還很炎熱,可有時也會吹來涼爽的微風。
劉紊站立於半山腰的涼亭處.隨從的侍衛們遠遠的候在不遠處.手握兵刃.時不時警戒的看向四周。約莫片刻左右.馬蹄聲從不遠處響起.一侍衛望了望,快步跑上前,道:“陛下,思太醫來了。”
劉紊眺望遠處怡人的景緻,點點頭,道:“孩子帶來了麼?”
侍衛點點頭:“帶來了。”
不遠處,一儒雅翩翩男子懷中抱著一物,正朝這邊趕來。
思名看了看懷中的孩子,見他睡的正酣,柔柔一笑,隨即沉下臉來,跳下馬,儘量莫要驚動懷中的嬰兒。
將馬匹交給一旁的侍衛,朝劉紊走去。
劉紊負手站在涼亭東面,這時太陽已過雲層未出,沒有灼熱的視線,半山腰下,就是皇城。一層層,一座座.顯得尊貴大氣。熟知皇城的劉紊.朝文成宮看了看,有看了看一旁不遠的儲秀宮.而後是雲秀宮.最後目光鎖在長安宮,那依舊廢墟.看不到影的宮殿。他的神色平靜無奇.依舊看不出喜樂。
思名懷抱嬌兒,也未向劉紊行禮,與他齊立,俯身看向皇城,隨劉紊的視線,那裡無任何宮殿.反而是一片廢墟,思名心中有底.看了劉紊一眼.道:“陛下看什麼呢?”
劉紊沉默一剎.道:“朕在看這天下,看這皇宮。”亦在看綰綰。
思名道:“陛下守著這天下.而後刻建這天下。守業更比創業難。”一陣風出來.思名下意識的護住懷中的襁褓.莫讓風吹了去。一抬眼,見劉紊側面看自己,思名也不知擺出如何神情,扯著嘴.笑了笑道:“孩子受不住風寒。”
劉紊瞄眼朝思名懷中看了看.沉默的回頭.道:“朕不知,朕得到了什麼。十六歲即位起.一直至今.起先的浮華淡了,心也靜了.想的也少了。時常想,國泰民安.朕也不辱先帝的囑咐。可回頭看看,朕其實什麼也沒有得到!大齊是祖宗們創下的基業,朕治理它,繁榮它,是朕的責任。朕不算得到了它。。。。。”
思名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懷中的孩子,沉默起來。
“綰綰,朕也沒有得到。”劉紊扯扯嘴角,嘲諷似的笑了笑。
思名眉頭一皺,該來的.總會要來的。心中嘆息一聲,自昨夜收到密報起.他就知道,什麼也瞞不住劉紊。
“朕年少輕狂過,目中無人過。那時,綰綰性子嬌氣.美豔動人好不惹人心疼。可。。。和綰綰總歸是錯過了。”劉紊嗤笑一聲,續道:“朕以為,綰綰這樣的女子.天下間,有其一,必有其二。朕是天子,一個女子對朕而言,何來憂心之說。可漸漸老了,日子久了.朕也想明白了,這後宮中.再無像綰綰那種真性子的女子了。可自己捨棄的.就莫要後悔,那場大火.燒掉的不僅是綰綰.也是朕的那一份寄託。十一載.朕過來.綰綰也過來.可是,從前的綰綰再也回不來了。”
思名嘆息一聲,算是回應。
“你們的事.朕看的見。也能猜出大概來。這事起因.朕有錯在先.怨不得綰綰,何況綰綰那是尚在失憶之中,男歡女愛本事常事。朕想,綰綰的美不是任何一個男子能夠抵擋的。”劉紊淡淡一笑。看著那笑.思名的心一點點的跌入谷底。劉紊若質問他,責罵他,怪罪他,他不奇,可是。。。。。
劉紊為何這般神情坦然的與他交涉?
“看,朕除了這片江山以外什麼也沒有了。”劉紊指指山下,回頭朝思名看來:“如今.朕也剩下綰綰了。”
思名面色犯難.盯著劉紊道:“陛下,你一再傷害她.無法給她一個安定的生活,為何偏偏囚禁於她。她渴望自由.討厭皇宮那腐敗的氣味。這些你都知道。你為何還這樣對她?”
劉紊一瞬不瞬的看著思名.笑得有些詭異:“當年朕幽閉綰綰.朕就沒有打算放手過。你以為.如今朕還能放手麼?”隨然有些怒意:“思名.朕今日與你談話,是讓你做個抉擇,而不是質問朕。朕如何對待綰綰,那也是朕自己的事。”
思名搖頭道:“你那是一廂情願的做法.既然陛下依舊愛她.就該給她想要的。。。。”
劉紊上前幾步吼道:“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