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陳石星一拍桌子便斥責他道:“你好大的口氣,你們打了敗仗,還要我們割地、撤兵、求和?這些條件,本來應當是你們承擔的,如今我們格外開恩,只須你們謝罪撤兵,便算了結,你們還想怎地?”
長孫兆道:“皇上三思,貴國依靠草寇總是不能成事的,不錯,我們最近是曾受到一點小小的挫折,但只要我們再發大軍……”
陳石星冷笑道:“貴國大汗若再執迷不悟,窮兵黷武,那我們也只好再好好的教訓你們一次!你要發大軍,儘管發來好了!”
長孫兆此時已是不禁心頭起疑,“這個什麼‘學士’怎敢在他們皇帝跟前如此說話?好,不管他是誰,我只嚇朱見琛就是!”
於是他一板臉孔,拾起頭來,傲然說道:“皇上,你必須乾綱獨運,別聽奸人撥弄,否則,哼,哼,……。”
口氣咄咄逼人,朱見琛不覺也有一點火,冷冷說道:“否則怎樣?”
長孫兆亢聲說道:“否則我們大軍一到,玉石俱焚,只怕你這個皇帝寶座也坐不穩!”
朱見琛縱然心裡害怕瓦刺,此時亦已按捺不住,怒道:“你對朕說話,豈可如此無禮!”
陳石星驀地出手,把長孫兆一把抓了起來,說道:“瓦刺使臣,侮慢皇上,犯了大不敬之罪,若不略加懲戒,有失國家體面。”
朱見琛怒氣發作過後,心裡倒是害怕收不了場。但陳石星是為了維護他的面子,而且陳石星就在他的身邊,瓦刺兵則在千萬裡外,此時他害怕陳石星自是要比害怕瓦刺的“大軍弟到”更多。於是只好含含糊糊的說道:“愛卿說得是,那麼應當如何處置,由你替朕作主吧!”
陳石星應了一聲:“領旨。”便輕輕使出了分筋錯骨的手法,把業已抓住手中的長孫兆摔倒在地上,長孫兆痛徹骨髓,強忍著不哼一聲,喝道:“看你們能把我怎樣?……”他本來還想再罵下去,哪知陳石星的分筋錯骨手法十分厲害,透進他骨節的內力此時方始發作,登時好像有千百根利針插進他的骨節一般,終於他是忍不住呻吟起來,底下要罵人的話也罵不出來了。
陳石星道:“按說你欺侮別國君主,該當死罪。如今姑且看在你是使者的份上,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饒你一命。”說至此處,故意頓一頓。
長孫兆不禁又得意起來,“諒你們也不敢殺我,只要我保得住這條性命,此仇必報!”他痛得說不出話,也不敢說話。但得意的神色卻不覺露了出來,臉上掛著冷笑。
陳石星繼續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好,略施薄懲,就打四十大板吧。”
雲瑚與韓芷齊聲說道:“遵命!”登時把長孫兆掀翻,按在地上,就打他的屁股。御書房內,板子是現成的。
韓芷按住了他,揮動板子,僻僻啪啪就打起來。
符堅城匆匆忙忙趕到養心殿,此時他的手下還在對彌羅法師採取包圍監視的態勢,符堅城一見這個情景,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符堅城把袁奎拉過一邊,悄悄問道:“怎麼只有彌羅法師在這兒,長孫兆呢?”
袁奎說道:“皇上只許長孫兆進見。”
符堅城是知道彌羅法師的身份的,說道:“怎的皇上會下這道命令?是皇上親口吩咐你的嗎?”
袁奎說道:“不是。是一個小太監出來傳令的。但這個小太監手上可有皇上的御扇為憑。”
符堅城道:“這個小太監你們以前沒有見過?”
“沒有見過。”
“他是怎樣進來的?”
“他是汪公公派他帶引長孫兆來的。對啦,我忘記告訴你,事情可真有點古怪,那個長孫兆不是這個長孫兆。”
符堅城大吃一驚,“果然是有人假冒了。”說道:“你們千萬不可得罪彌羅法師,和他一起來的那個長孫兆是真的。我現在馬上去見皇上!”
符堅城剛剛踏上閣樓,便聽見板子打屁股的聲音,這一驚非同小可,不過他還不敢斷定是打長孫兆的屈股,連忙快步奔前,叫道:“皇上,皇上!……”
哪知還有更令他吃驚的事情在後頭,他剛叫了兩聲“皇上”,尚未來得及奏請暫停板子,便聽見皇帝的聲音喝道:“是誰膽敢未經宣召,擅自上來?”
符堅城只好止步,朗聲說道:“是奴才符堅城回來了。”
他是大內總管的身分,又是本來隨侍皇帝,剛才奉旨出去迎接瓦刺使者的。如今回來,乃是順理成章之事,按說無須經過“宣召”。他以為朱見琛聽出他的聲音,自必叫他馬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