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姑娘身上也有啊。”
這對聞慣天下各式香料,甚至靠鼻子吃飯的鳳懷沙而言,太過敏感且刺激。“她身上才沒有這麼低廉的氣味。”鳳懷沙一點兒也不認同,洛明明的味道他不是沒聞過,清新甜蜜得讓人難忘……咳,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即使鳳懷沙是鋪子裡的生面孔,老闆還是很快就認出他來。
“原來是鳳家少東呀。”
女人笑盈盈地踩著輕快的步子上前,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更濃烈,讓鳳懷沙不由得想要退幾步,若不是春生在後頭頂著,他就要站不住腳了。
“今兒個真是稀客,要買什麼?”
“我只是瞧瞧。”鳳懷沙不著痕跡地躍過去,與老闆伸來的手錯身而過。“老闆店裡有什麼新奇的,可否為鳳某介紹?”
“鳳少東要贈禮的,是個怎樣的物件呢?”
“嗯……是個勉強算可愛的女人。”
少爺何時覺得洛明明可愛呢?到底是什麼時候?是昨晚兩人乾柴烈火時?還是在每日的吵嘴時分,抑或是更早之前呢?
春生抖了兩下,瞄了眼走在前頭的鳳懷沙,一直想不起來兩人是何時開始走得近的。就連少爺買給洛明明的簪子也沒交給自個兒,接過後就一逕地塞往袖口裡,看來是想要親自送給她了。
大街上,人群比肩接踵,市井之味盡現無遺。
“看什麼?”察覺到身後的目光,鳳懷沙朝後頭瞟了他一眼。
“沒,覺得少爺背影風姿迷人,真是令小的……”
“狗腿!”
春生摸摸鼻子,不再多說話,免得多說多錯,小心地在少爺屁股後頭跟著。“你覺得洛明明要是收到這簪子,會喜歡嗎?”
“明明姑娘的個性您也清楚,她這人就是直腸子。”
這句話,戳在鳳懷沙的心窩底,還真是淌下不少血。
“的確,喜歡、不喜歡都會表現在臉上。”瞧她與自己對槓起來那模樣有多蠻橫,就曉得她也不是顆軟柿子。所以,鳳懷沙特別喜歡逗著她玩。
就因為他是鳳家少東的身分,自己身邊的人,無一不敬畏著他。他不必多說什麼,大家就會讓他好幾分,這種被刻意疏遠的感覺,他過得有些無趣了。
自從洛明明來了以後,鳳家熱鬧不少,從前那些被刻意分割出的疏離,好像在她來了以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家上下,無論老的幼的都愛與她親近。漸漸地,不依賴的也依賴,不喜歡的也變喜歡,就連他老孃也愛上洛明明的手藝,非吃她做的菜不可。
自從她來了這個家以後,他就忍不住去細察,畢竟她是個外人,自己再放心,也不會任由個外人擱在家裡卻什麼也沒留意。
也因為如此,鳳懷沙便越察越詳細,什麼雞毛蒜皮的,只要關於洛明明的事,他都能耳聞個幾件。
他忘了是誰說過,人的心,就像是沒底的洞,越放進心底,也就顯得越小心。直到現在,他的小心,漸漸成了關心。
逛著街,鳳懷沙的腳步偶爾逗留,停下的攤子淨是女人家用的、點妝的。喜歡的,他就帶個幾件;不喜歡,也會把玩、注意,因為洛明明的個性,也是個愛嚐鮮的女人。
走到後來,春生手裡大包小包提著、背著,累到他哎聲窮叫,終於見到“露明酒樓”,鳳懷沙才轉了腳跟進樓裡歇腿。
“鳳少東,今兒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他腳步才剛跨進露明酒樓,小跑堂立刻通知掌樓的洛祥,幾個人風風光光地把鳳懷沙給迎進門。
“洛老闆,最近生意好嗎?”鳳懷沙揚揚眉,這酒樓的生意還挺不錯的。洛祥的胖臉擠出諂媚的笑,領著他上二樓的雅座。“託少東的福,還過得去,不過就是……”
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鳳懷沙並沒有馬上戳破,但也不答腔,因為他清楚洛祥要說什麼。
“我家那丫頭……”
“鳳家沒有虧待明明姑娘,洛老闆大可放心。”登上雅座,桌上立刻端來新沏的鐵觀音,香味四溢。
“哎,鳳府家大業大,能進府裡做事是咱洛家燒了好香,明明在那兒老漢自是安心,只是……”
“洛老闆但說無妨。”鳳懷沙端起茶碗,撲鼻而來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這氣味清新甘甜得舒爽。
“老漢也就直說了,最近露明酒樓的生意,不比往常了。”
“老闆這意思,是要明明回來幫幾天的忙?”嚐了一口,鳳懷沙沉浸在茶香的香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