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
我很無助,又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卻只能在崩潰邊緣隱忍著,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直到無意中撞見,他與女友分手的場景。女孩哭著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林朗?
他沒有說話。
你們這樣是亂倫!
他仍是沉默的離開,轉身,卻發現偷聽的我。
可是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徑直,走過我的身旁。未做停留。我亦只是定定立著,如風中石柱。
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否則,就是禁忌。
亂倫。這個世間最可怕的詞語。不是我們,可以承受得起的。
四、
林射和語千吵架了。重複著昨日的畫景。只不過,女主角換了人。
你是不是喜歡林朗?
他不說話。
你們這樣是亂倫!
她摔門而去。留下一室狼籍,和一身疲憊的林射。
林射。林射。有句話,我終是來不及對你說。現在,便不能說了。
夜晚,他發高燒。迷糊間伸手,想要取水喝,卻總未能夠。我飛奔過去幫忙。
手,穿過杯子。握住的,只有空氣,和陰色月光。
一聲清脆。
他碰倒了杯子。杯子碎裂的聲音,再一次驚醒了我。我已經連為他遞一杯水,都不能夠。
於是我微笑。因為鬼魂是沒有眼淚的。我只能用我的笑,來表達傷悲。
是的。我只是一個鬼魂。因著未了的心願,一直在塵世飄蕩。
我後悔了。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寧願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說。那麼,今天,也一樣可以,賴在他懷中撒嬌,如同兒時。
儘管那懷抱,只屬於哥哥。
我亦知足。
不像如今,就連拉他的手,為他遞一杯水,都不能夠。
快三年了,我陪在他身邊的日子,不多了。
五、
三年前。自從那層窗戶紙被捅破。林射便搬離了家。
偶爾回來看望父母,也專門挑我不在的時候。在電話裡,也只是生疏地問一句,妹妹近來可好?
妹妹。他叫我妹妹。多麼生疏而警醒的稱呼。他不再叫我朗兒。我也不再是他的朗兒。
大四。就快面臨論文答辯和就業的壓力。可我早已經不在乎。
每天,我打扮得煙視媚行,混跡於遊樂場所,很晚才回來。父母師長的勸導責罵,我全然不理。我在乎的只有林射, 他是否還會關心我?
可是沒有。
他沒有勸我,也沒來看我。就算是父母開口讓他來勸勸我,他也只是沉默回應。
於是我只能,在每個深夜狠命地揪著自己的頭髮。可這痛,遠及不上,我心底的撕心裂肺。
六、
終於等到,林射來電說要回家吃晚飯。他還說,希望朗兒也能在。我欣喜得彷彿摘得,整個春天的花朵。
洗盡妝容,放下長髮,換上他最喜歡的素白長裙。
滿心歡喜與期盼,終於等來了他。然而他身後,卻多了一個陌生女子。
爸,阿姨。這是夏含。我們下月結婚。
他的眼睛繞過我,平靜的對父母開口。而那女子,一臉的羞怯與幸福,走近與我套近乎。
你是朗兒?真是漂亮。林射常跟我提到你。
我不動聲色避開她的手,轉而抱住林射的胳膊。
從小到大,哥哥最疼我了。他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呢。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哥哥。我甜甜地說,眼中燒著火苗。林射想要抽開胳膊,可我並不想放手。無視女子的不自在,我接著說下去。
夏姐姐,如果你和哥哥結了婚,可以讓我和你們一塊住嗎?
啊?當、當然了。
那你不會嫌我討厭,把我趕出去吧?
當然不會了。
那……
我還欲刁難她,林射已用力抽出胳膊,沉聲道,林朗,別胡鬧。
可是,我怎麼是胡鬧呢?林射,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難過嗎?
我突然瘋了般撲過去,揪住了那女子的頭髮。與她一同倒在地板上,廝打。一片混亂。
父母和林射使勁拉開我。
我的身子被父母緊緊抱住,卻仍是不斷掙扎,大聲嚷,聲音蓋過了他們道歉的話語。
你不可以娶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