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湛玩味的勾起唇角,晃動著杯中的酒。
林朗看了一眼地上被他睬踏過的錫紙包和散落的針管,起身,對他微笑:“聶教官,謝謝你,以後不會了。”
她的笑容很安靜,依然有傷痛的影殘存,卻少了自厭。
短短的幾個小時內,極度的哀怨,極度的自暴自棄,極度的慌亂恐懼,種種激烈的情緒沉澱下來,她似乎安寧了許多。
聶湛暗黑的眸中,有著難解的光,玩味一笑:“不再來了?”
林朗看著他的眼,極淡的笑:“我希望我可以。”
他放下酒杯,起身取過吉他,遞給她:“那麼最後彈一次吧。”
她接過,除錯著琴絃,不經意的隨口問道:“你似乎很喜歡聽吉他。”
他將杯中的MACALLAN一飲而盡,聲音很淡,他說:“以前,她常常彈,用這把吉他,唱我不懂的歌。我母親。”
林朗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看他,幽暗的光線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並非是,一絲觸動都沒有,可她很清楚怎樣才是對自己最好的方式,靜靜垂眸,一個字也不多問,更不多探究半分,只是輕輕撥動琴絃,依舊是那曲HISTORIA DE UN AMOR。
一曲終了。
她將吉他遞還給他,他沒接,於是她放在一旁,起身離開。
扭動門柄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依舊帶著漫不經心的冷頹氣息。
他說:“記著我說的話,下一次,我再怎樣也不會放手。”
她合上門,將一切隔絕在身後。
舉步欲走,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朗兒?”
那樣的震驚和憤怒。
迎面,是母親不敢置信的面容。
她低頭,藏住唇邊那抹自嘲苦澀的笑意。
林射,這就是你想出的辦法嗎?
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
第二十九回
如果可以說放手就放手,一早便不會涉入。
如果逃避只是讓所有人都更不快樂,我是不是做錯了?
穆罕默德不去就山,那就讓山來就穆罕默德。
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從前。
——————朗兒日記
雅筑看著眼前的女兒,幾乎沒氣暈過去。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男裝,煙味很濃。頸項間,遮不住,有淡淡的紅痕。
一把拽過她的手,想要帶走她,卻正碰觸到她手腕的傷處,朗兒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又驚又怒的雅筑自是沒有察覺,一路拽了她出“暗”,乘計程車到她住的酒店。
滿腔的怒意壓抑著,不願失態於人前。
朗兒任她拉著,始終垂眸,並不言語。
關了房間門,雅筑放開她,徑自倒了杯水,按捺著自己的情緒問道:“有什麼要跟媽媽說的嗎?”
一直垂眸的林朗抬頭,靜靜看她,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我要去M市。”
“你說什麼?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
林朗不再說話,眼睛裡的堅持卻不曾減弱。
林射在那裡,她要去找他。
不願意再放縱,折磨著自己的同時,也折磨著別人。
自小良好的家教,讓她再怎樣,也有放不開的底線。
曾經有一刻,她鐵了心想要沉淪,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在乎了。
可是,聶湛打掉了她手中的針管,也讓她清醒。
種種激烈的情緒沉澱過後,她比任何時候都明白,太過黑暗複雜的世界,並不屬於她。
她不想再自欺,也不願意再逃避。
聶湛問,不再來了?
她那個時候回答的是,我希望我可以。
真的希望,就此不再傷痛,真的希望,她有足夠的堅強去面對那樣多的未知。
雅筑看著女兒沉默不語,表情那樣的寧靜,幾乎有了些不真實的意味,她正想說什麼,卻不經意看到朗兒的手背上似乎是有隱隱的血跡,心一驚,猛然拉過林朗的手,拉高了她的衣袖,露出一片尚未完全乾涸的猙獰傷痕。
她力持的冷靜終於瓦解,慌忙找來藥箱幫她包紮,卻忍不住心頭一酸,落下淚來。
“朗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林射讓我來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可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林朗看著母親落淚,心下難受,一面任她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