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隻言片語,也未做停留。
而她,也只是那樣定定站著,任他走遠,如風中石柱。
第二十回
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否則,就是禁忌。
亂倫。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詞彙。
不是我們,可以承受得起。
————————朗兒日記
林朗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中,有爸爸,媽媽,林射,和她。
每個人都在笑,仿若兒時一樣的幸福無憂。
她的手裡握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紅線,向林射走去。
他微笑,眸光中一片溫柔眷寵。
伸出手,握住了紅線的另一端。
可是,還來不及感受幸福,父親的斥責和母親的眼淚便迎面而來。
他看著她,憂傷的微笑,慢慢的,鬆開手中的紅線。
不要。
她在心底吶喊,可是偏偏,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符。
母親的眼淚滴落下來,紅線應聲而斷。
可是她依舊執意握著紅線的另一端,不肯放手。
抬眼,是父母痛心而哀慟的面容。
就那樣的決然轉身,留她孤身一人。
不能喊,不能追,不能哭,不能辯。
滿世界都靜了下來,只剩下她一個,無盡的冷。
卻還死死的握著手中紅線,執意尋找斷了的另一半。
濃霧中,有人慢慢走來,是林射。
他握著另一半紅線,對她憂傷的笑。
林射,你還是不忍心留我一人,是嗎?
林射,你是來幫我重新結起這紅線的,是嗎?
想要問的,奈何怎麼也無法出聲,只能定定看著他,握著紅線斷開的兩頭,慢慢打結。
紅線終於重新聯好,中央有結,仿若同心。
他站起身子,對她微笑,笑容裡,卻全是傷悲。
他的手上,一片鮮豔的紅。
她以為是紅線的,卻發現,那原來是他的血,淋漓一片,順著紅線,涓涓滑落。
她驚恐的想要尖叫,發不了聲,再怎樣也發不了聲。
他還在對她微笑,那樣的憂傷。
而那片淋漓的紅,就這樣,漫天席地,傾覆而來。
她從睡夢中驚醒,手心冰涼,全是冷汗。
天還沒亮,窗外一片沉沉的黑,看不清方向。
林朗安靜的躺著,心底的涼意潮汐一般開始蔓延。
從那一天之後,林射便刻意的迴避著她,她不是不知道。
就連寒假裡,他也遠行調研,所去的地方,偏僻而艱苦。
假期結束,來機場接機的,依然是孟揮宇。
他說,朗兒,你哥讓我來接你,他這段時間忙得要死,都不知道在拼個什麼勁。
於是她微笑,說,我知道。
可是,即便知道,又能怎樣。
他們或許可以不在乎外人眼中的倫理道德,可以漠視漫天飛舞的閒言碎語,卻做不到,面對父母無動於衷。
於是只有,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
在夜裡,一個人,撕心裂肺的疼。
揮宇堇如一眾人等莫名其妙,以為這只是他們兄妹之間的小別扭,總是說,你們這是怎麼了,親兄妹哪裡會有什麼隔夜仇的。
她總是垂眸,不言不語。
終於有一天,揮宇忍不住跑來找她,拽著她的胳膊出了自習室的門,一面說著,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林射好端端的竟然放棄保研,說是要回公司幫你爸。
林朗怔怔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揮宇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以前你們不是一刻也分不開的嗎?現在他病成這樣,你居然也不去看他。
朗兒心底一痛,顫聲問:“你說他病了?”
這回反到是揮宇吃了一驚:“你不知道?都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了。他那種不要命的拼法,跟瘋了一樣,不出事才怪呢——”
沒等孟揮宇說完,林朗已經轉身往校醫院的方向奔去。
一口氣跑到他的病房前,手指在冰涼的門柄上游離,終是遲疑著,推開了門。
病房裡只有他一人,沉沉睡著,安靜異常。
她在他床邊坐下,掙扎了許久,終是伸出手,指尖緩緩滑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