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照他的指示做。
“我教的是軍體拳,並不是跳舞。”他的語氣,極淡,卻凌厲如風。
一怔之後,其他兩個女孩子低著頭,程瑤已經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林朗卻是從昏昏沉沉中慢慢清醒了過來,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留下重練,其餘人解散。”
她不知道那個動作自己究竟重複了多少遍,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少,終於只剩下他們四人。
想要用力的,軍體拳,自己中學軍訓的時候就學過,還在彙報演習的時候帶隊做過表演,沒道理打不好。
可是偏偏,揮出去的拳就這麼軟棉棉的,連自己都恨。
聶湛在前方做著示範,一遍一遍,並不言語。
程瑤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掉了下來,宋曉靜也紅了眼,卻並不敢有別的動作,只是跟著他,一遍一遍,做著動作。
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學校,林朗一直是家長和老師的寵兒,從未受過半點委屈,可是此刻,她卻半點也不想哭,她只是努力的,看著前方聶湛的示範,將拳揮出。
記不清重複了多少遍,手臂已經由最初的痠痛轉變為麻木,程瑤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了,聶湛終於宣佈解散。
回到宿舍,堇如已經幫她把洗漱的水打好了,她累得連道謝的力氣都沒有。
“今晚輪到一班站崗,朗兒你行不行,晚上又冷,要站一個小時呢。”堇如有些擔心的問。
林朗想起解散時,聶湛的話,突然就笑了。
他依舊用慣有的冷淡語氣說著,不舒服可以請假,但如果還在隊伍裡,就把動作做到位。
說完徑直離開,並不理會累得不行的三人。
“怎麼了?”堇如莫名其妙。
“沒事,只是偏偏不想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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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同伴推醒,壓低聲音道:“林朗,該你了。”
起身,穿好衣服,到哨崗換同伴回宿舍睡覺。
縱然是九月的時節,可到了夜裡,氣溫依然很低,她的睡意一下子沒了,裹緊了身上的軍大衣。
人一清醒過來,頭疼立刻又如影隨形。
為什麼不請假呢?
是因為林射讓自己好好經歷這輩子的最後一次軍訓,還是被聶湛的話激出了天性中執拗好強的因子,她自己也說不清。
用王婭的話說,自己這樣準是矯情。
想想,好象也是。
可就是不願意去改。
就算她矯情好了。
夜風陣陣,她恍恍惚惚的想著,竟然連冷也不覺得了。
直到對面哨崗上的女孩子笑著過來:“可以換班了,我們去叫下一崗的人吧。”
她記得自己迷糊中應了一聲,然後想要走下哨崗,卻一陣抑制不住的眩暈,重重的栽了下來。
額頭很疼,火辣辣的。
“你沒事吧?你手怎麼這麼燙,發燒了嗎?”女孩慌忙過來扶她,卻驚叫道:“天,你頭流血了!”
“沒事,只是摔了一下,我宿舍的包裡有創可貼。”
“不行,我得找教官來,你等著。”女孩子扶她靠牆坐著,慌亂的往教官宿舍方向衝。
林朗沒力氣拉她,只能昏昏沉沉的坐在那,聽著敲門聲劃破夜的寂靜。
然後,有腳步聲快速的往她的方向跑來,朦朧中她看見,三三兩兩的人影,漸漸近了,最前面的那個,是聶湛。
第六回
最後一眼,他站在送行的教官隊伍裡。
依舊是一絲不苟的軍裝,冷靜的眼,以及凌厲的氣息。
一眼,便能輕易認出。
烈日當空。
車開了。
終究只是過客。
返程的車上,離情依依,有女孩子細細碎碎的哭泣聲。
而我的心,就這樣不合時宜的,輕快欲飛。
林射,你在等我嗎?
………朗兒日記
躺在部隊醫院的病床上,聽窗外傳來陣陣“一二一二”的口號聲,下午的實彈射擊,看來她是註定沒份了,林朗百無聊賴的想著。
部隊的病房很大,她在盡頭靠窗的床上,抬眼望去,一片盎然的綠。
額頭上本來沒多大的傷口,因為包了層層的紗布,倒顯得有些嚇人了,打了一夜的點滴,熱度退下去了一些,卻還是沒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