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吳東跟隨嚴家子弟,在縣城以及周圍的鄉村,全都親自走上遍。
結果,卻是有些觸目驚心。
這裡尋常百姓的生存之艱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別看拳民集會,將矛頭對準了洋人,以及投靠洋人的狗腿子,可實際上之前作為主要矛盾的土地兼併情況,絲毫都沒有得到改善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
按照嚴家子弟的說法,凡是村子裡的良田,基本上都落入了地主鄉紳手裡。
尋常百姓家,能有兩畝田就不錯了。
可就是如此,鄉村裡的地主鄉紳,還想要將之納入自家名下。
只是,眼下局勢不穩,他們不敢像以往那般過分,特別是拳民集會出現後,動作更加小心謹慎。
在這方面,不得不說拳民集會還是有些作用的。
起碼,擁有了定武力和組織的貧苦百姓,讓向驕橫的地主鄉紳有所收斂。
當然,有所收斂卻並不意味著,他們盤剝手下佃戶的時候,會心慈手軟。
問田租,最有良心的地主,都是五成,六七成都是尋常。
加上官府的盤剝,那日子真心難過,動不動就賣兒賣女,不時就有人間慘劇發生。
路過縣城旁邊‘人市’的時候,還特意溜達過去看了眼。
就是以他的心性,都忍不住有不忍目睹的想法。
如此這般,跟著嚴家子弟在縣城,以及周圍鄉村溜達了差不多三天左右。
摸清楚了周圍環境,還有附近的大概情況後。
吳東心有了計較,這天在用過晚膳後,和嚴振東說話的時候,直截了當表示:“周圍的環境確實有些惡劣了,鄉紳地主勢力盤根錯節,加上官府和洋人的勢力參雜其間,就是團亂麻!”
嚴振東忍不住苦笑,無奈道:“說句丟臉的話,之前我確實看不清形勢,總感覺哪哪都不對,這才不敢輕舉妄動!”
“要說李師兄開壇,搞出的拳民集會聲勢浩大,看起來風頭時無倆!”
“可我也經歷過佛山民團,遭遇堂堂粵省提督刁難之事,自然知曉官府的力量,可不是說著玩的!”
“再說了,附近的鄉紳地主,比起佛山那邊的同行,對於土地還有其他利益看得太重,和李師兄組織的拳民也不是路人!”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些鄉紳地主的利益,受到了洋人狗腿子的衝擊,似乎想要利用李師兄組織的拳民抵抗反擊!”
說到這裡,搖頭道:“以我和李師兄的關係,想要從鄉紳地主那裡,分潤利益根本就不現實!”
“嚴師傅看得很明白麼!”
吳東有些詫異,點頭笑道:“經過幾天觀察,事情確實和嚴師傅所言差不多!”
“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
“哦,什麼機會?”
嚴振東來了興趣,急忙催問道:“不要賣關子了!”
“我發現,縣城裡似乎沒有鏢局存在啊?”
吳東直接道:“以眼下外頭的混亂局勢,想要做正經生意相當不易,反倒是做鏢局生意的大好環境!”
“鏢局生意?”
嚴振東有些失望,搖頭道:“嚴家子弟,就我個達到了明勁層次的好手,其餘最強不過凝勁階段,怎麼可能幹得了鏢師趟子手的活計?”
“不是還有李師兄麼?”
吳東笑道:“各地拳民是家,只要李師兄願意加入進來,開鏢局跑鏢的許多麻煩,就可以免去了!”
嚴振東眼睛亮,這確實是個不錯主意。
他之前還在佛山民團的時候,可是知曉當初民團分流出去的鏢局,藉助廣州的優越商業環境,還有出自門的船隊幫扶,可真是混得風生水起好不滋潤。
不過,和李師兄合作的話,會不會被鳩佔鵲巢?
要知道,李師兄手下的拳民數百,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勢力可以說越來越強。
嚴家子弟數量有限,又沒有頂尖宗師強者坐鎮,誰知道開鏢局賺錢後,會不會出現意外變故?
見嚴振東有些猶豫,吳東很快猜出了他心擔憂,不由輕笑提點道:“先把攤子鋪開,將局面開啟再說其他!”
嚴振東有些尷尬,苦笑道:“畢竟要為大家子的生計考慮,不得不多想些有的沒的!”
“沒什麼不好的!”
吳東不以為意,笑道:“開鏢局,除了人脈之外,最關鍵還是得有高手立威,嚴師傅可不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