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齡石笑著看向了劉裕:“師父,你,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劉裕先是一愣,轉而沒好氣地踢了朱齡石一腳,輕輕的:“你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呢,師父的事情,不要多管。”
朱超石也露出了一臉壞笑:“我們都聽到了,你一直在叫一個女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妙音吧,還說別離開我。那是你的夫人嗎?”
劉裕搖了搖頭:“我尚未娶妻,哪來的夫人,不過…………,我真的說了妙音了?”
朱家二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劉裕嘆了口氣:“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真沒錯。好吧,你們兩個小子聽好了,妙音是我的未婚妻,也許打完這一次抗秦之戰後,我就要回京口成親了。但這事,你們不要四處聲張。”
朱齡石哈哈一笑:“還用得著我們聲張嗎?其實,師父你要迎娶王小姐的事情,這天下幾乎無人不知啊。”
劉裕瞪大了眼睛:“什麼,無人不知?”
朱超石一臉壞笑:“就跟你在君川破胡的傳奇一樣,這種事情,是不翼而飛啊,都說生兒當如劉寄奴,立下百戰功,迎娶美嬌娘,一個京口的莊稼漢也有春天,靠著手中的百鍊宿鐵刀,獲得世家高門的賞識,一路走上人生巔峰,不是夢啊。”
劉裕苦笑道:“這事是怎麼傳出來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朱齡石笑道:“這世家高門一向只在他們內部通婚,多少年來,你大概是第一個能透過自己的打拼,迎娶高門貴女的,這麼激勵人心的事,怎麼可能不流傳開來呢?我們兄弟在沒遇到師父前,就這麼崇拜你,一多半也是因為你這經歷太過傳奇了啊。”
劉裕咬了咬牙,正色道:“你們兩個小子聽好了,別人傳我不管,你們不可以。以後我不希望聽你們再討論此事,當然,如果我成親的時候,會邀請你們的,但那得看你們能不能來參加這個婚禮了。”
朱超石嘆了口氣,眼神變得落寞起來:“不用師父提醒,徒兒也知道,我們還是有罪之身,也許守下城池後,還要給舅舅他償命。”
劉裕搖了搖頭,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不要喪氣,你們本是無心之失,又是年幼,罪不致死,不過,就算是死罪,只要在守城中立下功勞,也可以得到赦免。這次的守城,你們表現得很好,只要再堅持下去,撐到解圍的那一天,就一定能有好的回報的。”
兩兄弟一下子又變得神采飛揚起來,對視一眼,看著劉裕,笑道:“我們一切都聽師父的安排!”
劉裕點了點頭,正色道:“這兩天我總是做惡夢,夢到城池會失守,這感覺真的不好,現在我要問你們一句,你們朱家,可有通往城外的逃生秘道?”
朱齡石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壽春城怎麼可能陷落呢?你打得這麼好,援軍又要來了,秦軍就算來上百萬千萬,又能如何?”
劉裕勾了勾嘴角:“身為將帥,未慮勝,必須先慮敗。壽春城並非無懈可擊,城外的援軍也未必會全力救助我們,萬一這裡守不住,我必須要考慮撤離的事。”
朱超石點了點頭,與朱齡石站起了身,走向了城頭一處僻靜的拐角,劉裕跟了過去,四下打量了一陣,確認方圓二十步內沒有一個人後,才說道:“可以說了。”
朱齡石壓低了聲音,說道:“秘道倒是有一條,當年袁真據壽春作亂的時候,兩位伯父向他死諫,臨行前讓我爹留在家中,說是一柱香的工夫不回的話,讓他馬上走這條秘道出城,我爹就是這樣做了,才撿了條命,那條地道是我們朱家在這裡建宅時就留下的,武將總是要多個心眼,萬一不利,還要殺出重圍呢。”
劉裕點了點頭:“可以走多少人?出口在哪裡?”
朱齡石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也沒走過,這個秘密也是我爹在這次走之前,秘密告訴我們的,說是萬一壽春失守,就叫我們逃回家裡,走這條秘道出城,師父,你真的要用這個嗎?”
劉裕嘆了口氣:“聽起來最多也只能走幾個人,或者十幾個人,萬一壽春城不保,你們兄弟到時候要帶著徐將軍,胡長史,還有穆幢主他們這幾個重要人物從地道撤離,我會為你們爭取時間的。”
朱齡石的臉色一變:“師父,你不走嗎?”
劉裕搖了搖頭:“是我要大家留下來守城的,我怎麼可以走?無論如何,只要我活著,就要和壽春共存亡,這是我的宿命。如果這次我失敗,那回去後也會給視為懦夫,逃兵,再不會有希望了,還不如在這裡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