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再進一步,走到劉裕的面前,看著他的雙眼:“以後在大燕,無論誰當皇帝,必然要倚重於阿蘭,如果有她掌握情報,有你掌握兵權,那這個天下,才可能穩定。”
“你們夫婦二人都無權力野心,不至於為了九五之位而引起天下的戰亂,如果你提兵南征,在黃河以南用自己的力量征服天下,代晉而立,那你就是無可爭議的天下之主,無人不服。但是在你起兵之初,你必須要依靠我們大燕的力量,不然,你無法自立!”
劉裕思索良久,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你說一千道一萬,最後還是要我們漢人內戰,我如果這樣做,那跟黑手黨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他們消滅異已,鞏固自己的權力,而我這樣也是要讓整個大晉的百姓飽經戰火,而且,得了你的援助,我就永遠會被視為胡人的先鋒,跟那為後趙當義子,攻掠天下的冉閔也無二樣,不管最後的目的如何,都會給視為漢奸。這種事情,我不會去做。”
慕容垂冷笑道:“劉裕,你也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不跟小孩子一樣幼稚,分不清理想和現實的區別?成大事者何必拘於小節?哪個開國雄主在未發跡時沒有依附過別人?劉邦和劉秀曾經長期寄人籬下,而司馬懿在曹操當權時也是恭順無比,連半個不字都不敢說,難道有損他們英名了?我說過,我不會讓一個鮮卑兵士過黃河助你,最多給你錢糧補給罷了,你打個大燕的旗號就是,非如此,我無法說服我的兒子和燕國的重臣們把你看成自己人,你明白嗎?”
劉裕慨然道:“你燕國將帥也許會暫時不向我出手,但是南方漢人,我的同胞同族都會視我為胡虜走狗,漢奸前鋒,我所到之處,必然群起反抗,即使是今天跟隨我的北府兄弟,也會跟我反目成仇,我想活下去,就得象冉閔一樣,靠著屠殺和恐怖來逼人畏服,歸順,而不是象現在這樣真心投奔,這樣的江山,即使到手,也會是無數的同胞白骨和鮮血所建,我寧可死,也不要這樣的天下!”
慕容垂嘆了口氣:“難道你以為你回到晉國後,就不會有戰火和兵災了嗎?你這回出兵北伐,想制止昌道內戰的計劃失敗了,回去後,無論你的結局如何,這場戰爭都無法避免,就算你不參與,南方一樣會打得戰火紛飛,到時候,說不定我會提兵南下,再啃你晉國一片江山呢。”
劉裕咬了咬牙:“我是大晉的軍人,無論如何,都會盡我的職責,你若起兵來犯,那我只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戰場上見個真章而已。”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閃:“好大的口氣,看來,現在在這裡殺了你,才是我最好的選擇。”
劉裕微微一笑:“慕容垂,你若真有意殺我,還會跟我對話嗎?你留下我這條命,根本原因,不是為了什麼漢胡融合,兩國合一,歸根到底,還是為了你的江山霸業,因為,只有我,才能幫你對付青龍,朱雀這些陰謀家。”
“慕容垂,你征戰一生,是難得的將才,並不害怕跟我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對決,卻害怕這些陰謀家們,用各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來黑你,尤其是你的這些個野心勃勃的兒子們。”
“若是你的兒子們給青龍,朱雀他們離間慫恿,那不用等你撒手人間,只怕大燕都會陷入內戰,四分五裂,你留下阿蘭就是要有人掌握情報系統,讓你的兒子們,弟弟們不敢造次,留下我,則是為了幫你對付你南邊的這些老朋友們,不至於讓他們挑撥生事,引你帝國分裂,對吧。”
慕容垂半晌無語,久久,才嘆了口氣:“劉裕,我真的沒看錯你,我的心思,你算是全明白了,不過,你說的也並非全對,作為慕容氏的子孫,不能背叛祖宗的基業,在我生前,不能把這江山拱手送人,至於我死後,儘可能地安排後世,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你和阿蘭如果生下一個兒子,那也流了我們慕容家一半的血,即使是他登基為帝,也仍然算是我慕容氏的天下,我們慕容氏,鮮卑族人入中原已有百年,你想靠武力驅逐或者是屠殺,已不可能,如果要留下,那靠戰爭手段無法解決,只有用你們漢人的仁義,才是一條解決之道。”
劉裕點了點頭:“這點我同意,靠戰爭,不是解決一切的辦法,之前我也跟阿蘭說過,驅逐你們慕容氏回塞外,但如果是普通的鮮卑族人,願意留下來成為大晉子民,只要不生異心,是可以的,我能做到這點,已經是用我中原的仁義和寬大了。你們慕容氏如果能自去帝號,成為我們漢人王朝的臣子,也可永遠地留下,但如果想自恃強力,趁亂入主,那就必然被消滅或者是驅逐,畢竟,中原的漢人佔了絕大多數,你們鮮卑人只是少數,如果定居下來,就得學我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