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範之的臉色一變:“主公您讓王忱親自親來?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不跟屬下商量一下呢?”
殷仲文哈哈一笑:“卞範之,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主公的事還要事事向你請示不成?”
卞範之咬了咬牙:“這是重要的大事,現在王忱畢竟是荊州刺史,而您連官身也沒有,還需要透過他向朝廷上表來舉薦您做官為將,如果讓他來南陽,那性質就變了,變成他是您的屬下啦。現在,還不能這樣刺激王忱。”
桓玄淡然道:“不是我命令他來,而是他自己要來,中原的事情我告訴了他,他已經按捺不住了,而且,他要藉助我手中的兵馬,所以,就是他來南陽,而不是我去江陵。”
卞範之突然雙眼一亮:“主公的意思是,王忱見不得天師道的人在中原站穩腳跟?”
桓玄笑道:“沒錯,就是這個原因,對我們來說,劉裕是大患,可對王忱來說,他的頭號死敵就是跟他王家兄弟在會稽王那裡爭寵的天師道,儘管孫泰不在中原,但是盧循這小子此戰盡顯實力,弄不好直接盯上了豫州刺史的位置,那樣王家兄弟們想要內控朝權,外掌強藩的計劃可就泡了湯,無論如何,他們不會讓天師道成事,所以藉著出兵洛陽,去清洗天師道在中原的勢力,是王忱必須做的事。”
卞範之咬了咬牙:“那是王忱的事,對主公又有何好處呢?趁機拿下幷州,取得北伐大功,才是您應該做的,且不談跟王忱的高下之分,就說讓他過來分功,也不是好的選擇。”
桓玄微微一笑:“我這不是沒有官身嘛,所以需要王忱的幫助,再說北方胡虜兇悍,就算慕容永新敗,我們想要一口氣吞下幷州,也非易事,萬一失利,就把責任推到王忱和朱序的身上便是。”
殷仲文笑道:“主公實在是高明啊,只是那劉裕,當如何處置呢?”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閃:“我跟劉裕的恩怨這麼多年,所謂君子無恩不報,無怨不報,也該是時候了,一切,等我見過了王忱,再作決定。”
正說話音,一個肌肉發達,壯如熊羆的大漢,披甲而至,此人滿臉橫肉,面相兇狠,走路帶著一陣風,即使是十步之遠,也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力,讓人極不舒服,卻正是桓玄的那個堂侄,荊州猛將桓石虔之子桓振,勇力冠絕荊州,武勇不減乃父。
可是桓玄卻很不喜歡他的這個侄子,因為在他的身上,多少能看到劉裕的影子,那幾乎已經成了他一生的惡夢,至今午夜夢迴之時,仍然會是一身的冷汗,咬牙切齒,連帶著看著這個同樣高大魁梧的桓振,都是氣不打一處來。
桓玄冷冷地說道:“何事如此匆忙?”
桓振行禮道:“荊州王刺史,已經帶著少量護衛,親至南陽,就在城外。”
桓玄的臉色一變,他是前天給王忱報信的,沒想到兩天時間,這個醜鬼就奔來了,其焦急之心,昭然若揭,他連忙轉頭對著身邊眾人說道:“快,快帶上苻丕的首級,還有那些重要的俘虜,咱們去迎接王刺史大駕。”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官袍在身,神色冷峻的王忱,騎在馬上,看著在自己面前,一身布衣的桓玄,面帶微笑,捧著手中的一個木匣,王忱勾了勾嘴角,滿是皺紋的臉上,神色平靜,說道:“桓玄,你可知罪?”
桓玄搖了搖頭:“草民不知何罪之有?!”
王忱的眼中冷芒一閃:“你還知道自己是個草民啊?!草民就應該守草民的本份,私調軍隊,佔據州郡,這是造反之舉,如此大罪,你沒點數嗎?”
桓玄微微一笑:“位卑未敢忘憂國啊,苻秦偽逆南犯,西燕虎狼緊隨,家國危急,草民雖無官身,但有一腔報國熱血,於是到了弘農,陝郡的郭,馮二位將軍處,參謀劃策而已,現在大功告成,賊首伏誅,草民正要獻首給王刺史呢,若不是中原情況有變,草民也不敢麻煩刺史大人親來南陽一趟。”
王忱冷笑道:“伶牙利齒,好口才,桓玄,你說你一個草民,沒有官身,卻可以讓堂堂兩個朝廷將軍,一方鎮守聽你的話,這是功,還是罪呢?”
桓玄淡然道:“一如王刺史和尊兄當年,也無官身,卻可以在會稽王面前出謀劃策,策劃國事,今天不也成為封疆大吏,一方主宰嗎?草民仰慕王刺史已久,今天之舉,不過是效仿大人當年的舊事而已。”
王忱的臉色一變,怒容上臉,惡狠狠地直瞪桓玄,桓玄在那裡面帶微笑,捧著手中的木匣,神色如常,久久,王忱才慢慢地轉露笑容:“不愧是桓溫的兒子,果然厲害,好吧,那就讓本官見識一下,你這回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