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之中,劉裕平靜地看著三里之外,漳水邊上的慕容鳳,身邊的向靖一臉的懊惱:“怎麼會這樣呢,這個慕容鳳為什麼就不上當?我明明,明明讓他看到燕軍追殺晉軍進了煙塵啊。”
劉敬宣哈哈一笑:“大概是你演的還不夠象,或者說沒用鮮卑語吆喝幾句,人家起了疑心了吧。”
劉裕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慕容鳳過來的時候,離的還遠,你就是叫了也聽不見。”
向靖恨恨地說道:“那是我們跑早了,應該再晚一點才出發。”
劉裕笑著拍了拍鐵牛的肩頭:“好了,鐵牛,你沒有什麼做得不對的,你做的很好。是我把慕容鳳想簡單了,以為他不過是一員猛將,很容易上當,可是現在看來,他是有帥才的,不僅識破了我們的計策,還作出了最好的應對。”
劉敬宣的眉頭一皺:“最好的應對?就是現在那樣拆橋?哎呀,他這是斷我們的退路啊,可不能讓他再拆了,咱們得殺出去,奪橋而走才行。”
劉裕搖了搖頭:“不行,這是他對我們的試探,也是反擺的一條計策,我們的優勢在於處於煙霧之中,我們能看到他的情況,而他看不到這煙中的情況,剛才為了迂迴,他繞了一大圈,中間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他一無所知,現在他也不敢輕易地進攻,所以在那裡拆橋,下馬休整,想要誘我們出擊,從煙霧離他足有兩裡,只要一衝出去,他就全清楚了,我們五百精兵,不是不能跟他打,但勢必損失慘重,若是慕容寶也趁機兩面夾擊,那我們就有全軍覆沒的可能,所以,萬萬不能在此時衝擊慕容鳳。”
向靖的眉頭一皺:“那怎麼辦,就在這裡等死嗎?煙要是散了,他們看的一清二楚,到時候還是可以兩邊夾擊,這裡雖是焦土,可是無險可守,我們的拒馬和鹿角不可能同時防兩面的突擊。”
劉裕笑道:“所以我們現在得去打慕容寶。”
劉敬宣和向靖同時驚得睜大了眼睛:“寄奴,你沒弄錯吧,去打慕容寶?他的兵力更多,步兵還有數百人,還有五百甲騎,離我們更遠,而且靠燕軍大陣很近,我們要是主動打慕容寶,就是打勝了,慕容垂也會來攻擊我們的。”
劉裕搖了搖頭:“慕容垂要想消滅我們,早就剛才出動了,何必等到現在,這兩千人馬的生死,他根本沒放在眼裡,他是要看慕容寶是不是夠格當世子,而我們如果直接攻擊慕容寶,就是證明給所有的燕軍看,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劉敬宣的神色稍緩:“可是,可是要是這時候慕容鳳衝擊呢?”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慕容鳳未必有時間反應,他不知道前面的情況,喊殺聲也許會認為是我們的誘敵,現在離煙散大約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我們要在這半個時辰之內,幹掉慕容寶,奪取他們的戰馬,然後回過頭來對付慕容鳳。”
向靖倒吸一口冷氣:“半個時辰?真的能結束戰鬥嗎?這一戰可沒有任何可投機取巧的地方,得是硬碰硬啊,還得是我們步兵主動進攻他們的騎兵,兵法上可是嚴格禁止這樣呀。”
劉裕笑了起來:“鐵牛,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學兵法了?”
向靖微微一臉紅,指著劉敬宣:“寄奴哥不在的時候,阿壽哥教我識字,帶我學兵書的,我鐵牛雖然笨,沒文化,但既然當了北府軍官,總不能只顧著自己殺吧,所以這些還是得學點,以後也許能幫上寄奴哥呢。”
劉裕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個優秀的軍人,一定是一個要有文化的軍人,而不是一個一勇之夫,這是當年相公大人教給我的。你說得不錯,兵法上確實不能這樣做,但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這樣打的最大一個原因,就在於對方的主將,慕容寶!”
劉敬宣與向靖奇道:“慕容寶?他又怎麼了?”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慕容寶就是燕軍最大的弱點,作為主帥,先是驕狂,後是畏懼,前面兩千人馬在自相殘殺時,他幾乎毫無作為,退不願退,進不敢戰,就是在這裡坐視自己的手下幾乎全殲,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將帥,只怕他現在的手下也看不起他,他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慕容鳳,希望慕容鳳的甲騎先衝,然後他再看情況能配合,反敗為勝。”
向靖笑道:“寄奴哥真厲害,你快成了慕容寶肚子裡的蟲子了。”
劉裕點了點頭:“為將帥者,需要清楚敵軍主將的打算,也許我低估了慕容鳳,但我絕不會高估慕容寶。你們可知,就在幾天前,燕軍甲騎俱裝大破丁零翟氏的時候,用的是什麼戰術嗎?”
劉敬宣還不知道丁零部被慕容燕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