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的芳心一動,看向了前方的戰場,只見煙火之中,走出了一個魁梧的身影,一頭狂野的亂髮隨風飄舞,倒提百鍊宿鐵刀,滿身的鐵甲,隨著他一步步堅定的走動,每一片的甲葉子都在晃動著,叮噹作響,現出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即使是隔了五里多遠,隔著面前的千軍萬馬,仍然可以感受到那股沖天的英雄氣。
慕容蘭的心中一陣激動,舌頭都有些打結了:“大哥,你,你沒有見過他,怎麼會,怎麼會知道是他?”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閃:“真正的英雄,有股獨特的氣場,與眾不同,那個晉軍中拿著大錘的勇士很強,但是他的氣勢過於外露,沒有那種內斂的沉穩,而劉裕,則是英氣逼氣,隱而不發,可以說,這份王者霸氣,是我生平所僅見!”
慕容蘭粉臉通紅,看著正在奔向晉軍那裡的桓玄,說道:“現在怎麼辦,桓玄去勸降了,但劉裕在,一定不會投降的。”
慕容垂的眼中光芒閃閃,似是在深思,慕容寶在一邊不在乎地冷笑道:“不過就是一個人而已,能強到哪裡去?父王,請給孩兒三千精兵,包管將其手到擒來。”
慕容垂抬起了頭,冷冷地說道:“阿寶,你是世子,你的名望,戰績,關乎到以後大燕的存亡,所以我不會讓你輸,因為不會讓你輸,所以你的要求,我必須拒絕!”
慕容寶臉色一變:“父王,您是不相信孩兒能戰勝這一小撮晉軍嗎?他們不過五百餘人,在這平原之上,無險可守,只需要甲騎突擊,就可以把他們吃掉!”
慕容垂嘆了口氣:“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阿寶,作為主將,不明情勢,恃勝而驕,是大忌。我們今天能大破北府軍,不是因為我們的戰力強過他們,而是我們用了計,利用了他們的貪婪,才設下了野火陷阱,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把他們消滅大半,但現在的這支小部隊,人數雖少,卻是哀兵,同仇敵愾,劉裕來前,也許他們會慌張,可是現在他來了,這些人會有主心骨,他們的戰技和意志都會恢復,莫說你帶三千兵馬,就是給你五千人,也未必吃得下。”
慕容寶不服氣地說道:“我不信,父王偏心,您是要保住劉裕,不想讓小姑失望罷了。”
慕容蘭怒道:“阿寶,休得胡言,這是兩軍交戰,沒有兒女私情可講,你父王是為了你好。北府軍的厲害,你還不知道!”
慕容寶哈哈一笑:“就算他們個個是鋼筋鐵骨,又能如何?我們大燕的甲騎俱裝,所向無敵,三千鐵騎,蹂這五百步卒,既無大車,又無拒馬,怎麼就不行了?父王您一向看中亡兄,但現在我才是燕國世子,請您給我這個機會表現一下,若不取勝,甘受軍法!”
慕容垂的眼中冷芒一閃,直視慕容寶:“阿寶,軍中無戲言,你當真要帶兵衝擊嗎?”
慕容寶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不錯,衝著父王您剛才的話,孩兒也得試上一試,不然的話,非但孩兒的那些個兄弟,就連全軍上下,也不會看得起孩兒了。”
慕容垂沉吟了一下,說道:“也罷,讓你親自見識一下對方的戰力,也是人生的一大經歷,阿寶,你年過三旬,卻未經戰陣,不知兵兇戰危,父王不可能永遠為你打江山,給你一千甲騎俱裝,兩千步兵,兩個時辰之內,如果解決不了對面的晉軍,以後就不要再口出狂言!”
慕容寶行了一個軍禮,大聲道:“得令!”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得色,大步而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著沉默不語的慕容蘭說道,“小姑,對劉裕怎麼辦,是要死的,還是活的?!”
慕容蘭冷冷地看著慕容寶,淡然道:“吳王世子,這是戰場,沒有私情,對面的都是敵人,若能生擒則擒,若不能則殺,這是我大燕的軍規,任何人也不能違背,劉裕現在是我軍的敵人,你能擒則擒,不能擒則殺,不用徵求我的意見。”
慕容寶哈哈一笑:“有您這句話就行了,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怎麼捨得殺我們大燕國未來的駙馬爺呢?”
他大笑著走下了高崗,慕容垂看著他的身影,微一嘆息。
小崗之上,只剩下了慕容垂和慕容蘭兄弟二人,其他的慕容氏的宗室親王們,都已經到了各自的部隊之中,最近的傳令兵也在崗下,微風習習,吹拂著慕容垂的灰白鬚眉,他看著對面的劉裕,搖了搖頭:“若此子是阿寶,那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慕容蘭勾了勾嘴角:“大哥,別這樣,阿寶只是缺乏歷練而已,讓他親自去打一次就知道厲害了,以後也能減少點浮華之氣。”
慕容垂的眼中光芒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