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場譁然,不少人開始忍不住叫了起來:“劉裕,你也太狂妄了吧,就算你是謝家的準女婿,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
“就是,這一批人都是褚三公子看中的,你看我們都不出來跟他爭,你看上一個也就罷了,現在又挑了一個,是不是覺得你很有錢?”
“劉裕,以後想在世家間混,把關係搞僵了可對你沒好處,就是謝家,也不能這樣犯了眾怒!”
謝玄在這一片叫囂聲中,神色平靜如常,舉起面前的一碗茶湯,輕輕地吹了口氣,然後抿唇淺嘗,動作神態瀟灑之極,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王恭的眉頭緊鎖,悄悄地說道:“剛才寄奴所挑的那二人,不是劉鷹揚你剛才說的真正的可戰之士吧。”
劉牢之笑著點了點頭:“當然,這兩個人很普通,看起來挺壯,但實際上根本沒啥根基,在戰場上最容易死的也是他們,要是在我的手下,絕不會讓他們上前送死,在後面擂鼓倒是合適,也不枉那一身塊子肉。”
劉敬宣冷笑道:“那肌肉看著漂亮,實際不頂用,根本作不到爆發力,打鼓也是有氣無力的,要是他們打鼓,前方的將士們怕是都要睡著了。”
劉牢之勾了勾嘴角:“阿壽,不得胡言亂言。”
王恭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劉鷹揚,我已經知道了,只是這二人既然並非上品,為何劉裕要加這麼高的價去搶呢,他瘋了嗎?”
謝玄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微微一笑,沒有看王恭,卻是神色輕鬆地看著場內的眾人,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劉裕是在消耗刁逵的錢。這刁逵既然留了下來,就一定會跟他爭到底,但刁家也沒富到那種幾萬錢買一個奴僕的地步,所以,讓他們先上當,把錢在前面花光了,後面自然也無法阻止劉裕買自己想要的人了。”
王恭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竟然還能這樣做,小裕可真是長進了啊。”
謝玄勾了勾嘴角,目光卻是移向了另一側的涼棚,一道冷芒閃過:“只是今天那人在,小裕真的能如願嗎?”
另一側的涼棚裡,桓玄的嘴角邊勾起冷笑,看著場中氣急敗壞的褚爽,搖了搖頭:“褚家現在怎麼淪落到這種水平了,真是丟人現眼。”
王旬微微一笑:“褚裒當年也只是名士,以詩文見長,無論是軍事還是政事,都非其所長,只不過因為生了個當皇后的女兒,司馬氏皇帝又有代替王家,庾家這種大世家,以鞏固皇權的想法,才讓他執政了幾年,結果果然是不行,還把自己給氣死了,他的兒孫,更不成器,只能守著祖輩的蔭爵混日子,今天那褚家老三想要出來爭點面子,顯示一下他家的存在,可還是自取其辱啊。”
王珉看著劉裕,一臉的不屑:“不過褚家就算再怎麼敗落,好歹也曾經是一流世家,現在也算是門閥,劉裕是什麼東西,一個京口賣草鞋的臭當兵的,世家子弟也能給他這樣侮辱?我看姓謝的也太囂張了,說不得,我們還得出來為褚家三郎出個頭,以拉攏一部分敢怒不敢言的世家之心。”
桓玄搖了搖頭,說道:“小王公子,請不要這麼急著出頭,依我看,劉裕並不是奉了謝家的命令列事,他就是想單純地買些好用的部曲而已。”
王珉的臉色一變:“什麼?不是謝家指使的?那就怪了,這姓劉的一個區區軍人,哪有錢來跟我們世家子弟競價?一個奴僕一萬五,他才能買幾個人啊。”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閃,嘴角微微地上翹:“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劉裕根本就不是想買人,而是要抬價。”
王旬微微一笑:“桓世子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雖不才,也曾在令尊的幕府中呆過近十年,當時大軍上下幾萬人,我沒一個不認識的,雖然說我不是行伍出身,但是否勁卒,還是能看出來。劉裕挑的這兩人,看起來肌肉發達,但是下盤虛浮,呼吸急促,絕非久經戰陣的銳卒,依我看,多半是些臨時徵召,有些力氣的莊稼漢而已,這些人雖然辮髮,但容貌卻與漢人無異,非那些胡人的高鼻深目,而且,眼神中驚慌,不能集中精氣神,絕非好兵模子,劉裕在軍中多年,豈會不識好兵壞兵?對這些人開高價,只能證明一件事,他想抬價,讓別人當冤大頭!”
桓玄笑道:“黑頭公真不愧是大才啊,也難怪當年先父大人如此器重你。”
王旬嘆了口氣,目光看向了謝玄那裡,兩人的眼神正好一接觸,雙雙一愣,便又互相避開了目光,轉看他處,王旬搖了搖頭,說道:“想當年,桓公幕中,我王旬,高平郗氏的郗超,還有這謝玄,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