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道人的眉頭一皺:“大牛道兄,我覺得這些敗兵不用去管,還是早點到中軍方向的好,免得敵軍佔了通道。”
大牛道兄笑著擺了擺手:“玄石師弟,咱們打仗,總不能兩手空空的,這也不止是為了這一戰,更多的是為了將來,這還是桑昆道友告訴我的呢,唉,想不到他居然早早地給師父看重,居然給了他金牌,所以說他的話,我更要多聽了。”
玄石道人輕輕地“哦”了一聲:“桑昆道友說過戰鬥中要趁機擄掠財物的事嗎?這和我們神教一向以來的宣傳可不一樣啊。”
大牛道兄嘆了口氣:“是啊,不過他當時是說他在晉軍中的經驗,所以我沒太放在心上,他說人來打仗都是為了得到好處,精銳悍將要的是軍功,以提升自己軍中的地位,而絕大多數普通小兵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戰功,連殺數人以至數十人,升任軍官的,所以要來現的,戰鬥勝利後,能搶到財帛,比費力殺敵更有好處。”
玄石道人若有所思地說道:“從小兵的角度,這樣想確實無可厚非,只是要是人人搶掠財物,那戰場上就會失控,也會失去追殺敵軍的好機會啊。”
大牛道兄點了點頭:“是的,我也是這樣說的,他卻說要在勝局已定,無關勝負的時候這樣做,幾個殘敵殺不殺的反正沒啥區別,反正也是潰散了,從軍隊的角度來說是完蛋了,而好東西不撿不搶,士卒會有怨言,下次打仗就未必肯盡全力,更不會有別的部隊的猛將悍卒主動來投奔。”
玄石道人恍然大悟:“噢,還有這一層,那確實是,有了好處,那下次才會有人願意主動來投啊,桑昆道友原來是劉毅那裡的軍官,看來劉毅靠了這種方法,吸引了不少精兵悍將啊,不過,劉毅也是因為搶功冒進而失敗,桑昆道友的這些建議,也是需要三思而行,不能全盤接受啊。”
大牛道兄擺了擺手:“我是經過充分考慮的,現在晉軍的後軍崩潰了,從檀道濟以下,大部分的軍士戰死或者是給燒死,想要按原來的計劃那樣,驅使敗兵衝擊其中軍,恐怕是做不到了,而我們要是直接去中軍那裡,沒有地面接應,只靠這孔明燈的空中力量,想要打敗晉軍中軍,也很困難,現在,這些潰兵在這裡爭奪財物,我們將之驅散,消滅,自己拿了這些財物,不僅可以讓將士們高興,也可以等等我們後面的接應部隊,只有做到空地一體地進攻,才不至於遇到大隊有弓箭的晉軍時,有失敗的風險呢。”
玄石道人點了點頭:“這倒也是,現在我們不宜孤軍冒進,不過,我建議驅散晉軍潰兵之後,也別全部降落,留一半的孔明燈在空中警戒即可。拿回來的東西,可以打完仗後再分。”
大牛道兄笑道:“這點我當然明白,東西先拿,存在我這裡等戰後分配,而且如果破了敵軍中軍,戰利品會更多,就算是地上的那些盔甲,軍械,對我們缺乏防護甲冑的軍士來說,也是好東西,我保證人人有份。”
說到這裡,他對著身後的操作士一揮手:“傳令,全體孔明燈減速,下降,先給我射擊,驅散這些晉軍,然後降落四十部孔明燈,去撿裝備拿財帛嘍!”
地面,夜色之中,只有兩百多步外,那燃燒著的將臺,帶來的火光,還照著這片散落著空箱子的空地,幾十名晉軍的甲士,正一邊脫著身上的盔甲,一邊去這些箱子裡翻翻撿撿,而在這空地的周圍,一大片齊腰高的草叢裡,更是有幾百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遠處的天空之中。
竺靈秀仍然穿著檀道濟的那身盔甲,只不過盔甲上已經遍佈了淤泥,連他的臉上都是溼答答的泥巴,一邊的胡隆世則是笑道:“靈秀哥,你還真得多洗幾遍這盔甲,倒不是因為你身上味兒有多重,實在是這淤泥和糞便的味道太難聞了啊。”
竺靈秀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沒這些防火的東西,只怕我在那將臺下都會成烤豬了,就算有這身裝備,我們還是有三十多個兄弟沒跑出火場,唉。”
胡隆世肅然道:“靈秀哥,你已經做到極致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上了戰場,這些都是無法預知的事,你已經是最後一批撤出來的人了,無愧於那些兄弟。”
竺靈秀咬了咬牙:“只有把這些天上飛的妖賊全給打下來,我才覺得無愧於死去的弟兄,隆世,你說,這些妖賊什麼時候會來,會不會來?”
檀道濟的聲音從二人的身後響起,輕輕的,如同微風拂過草叢時細細沙沙的那種聲音,可卻是如此的清晰:“他們肯定會降落下來的,隆世,你佈置的很好,這種散開箱子,拋棄盔甲的行為,在這種兵敗之時顯得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