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聳夫的臉色一變:“什麼?收縮防線?我們不是剛剛布好車陣防守嗎,為什麼要現在收縮呢?”
劉道規嘆了口氣:“雖然阿祗已經非常謹慎了,讓戰車部隊回援,但是匆忙之中,回援的弘之卻是疏忽了一件事,我們的大車兩兩相連,放在側翼,雖然可以很有效地防止敵軍的突擊,但是也有著重大的隱患啊。”
姚聳夫喃喃地自語道:“兩年前臨朐之戰的時候,聽說寄奴哥不也是這樣以兩翼的戰車為方陣掩護的嗎,我看弘之哥的佈置就和當時的寄奴哥一樣,這有什麼隱患?”
劉道規抬起手,指了指身後的大旗,說道:“你看看現在的大旗。”
姚聳夫抬頭一看,突然臉色大變:“哎呀,現在好像是在吹北風啊,這麼說來,妖賊可以火攻我們的車陣?”
劉道規點了點頭:“正是,戰車剛才出陣衝擊的時候,威風八面,但撤回之後作防守時,忘了用河泥這些作為防火材料抹在障板之上了,當然,時間上他們可能也來不及,最重要的是,現在他們把戰車相連,後面又是有木盾,都是引火之物,而妖賊剛才用孔明燈攻擊時,就是扔了很多火油罈子,甚至在地面上戰鬥時,也是引火焚燒,這說明他們對火攻是早有準備的,我們在正面的防守時都作了淤泥防火的處理,可是這側翼,卻是完全沒有。”
姚聳夫急得一跺腳:“那我們現在快下令,讓他們趕快抹上河泥防火啊。”
劉道規嘆了口氣:“只怕來不及了,而且現在前軍之中,兵力不足,大部分的兵馬已經出擊了,這側翼的防守,本來就是我們的薄弱環節,當然,我也希望妖賊現在沒發現這點,但火攻會是非常大的隱患,你現在帶著中軍兵馬兩千人趕快出發,如果妖賊沒有火攻,就一定要儘快助他們做好防護,不要想著出陣追擊,只要守住方陣就是勝利,如果妖賊開始火攻,那就不要管這些側翼的防線,儘快放棄北邊的七個方陣,向中央撤退,構成第二道防線就行。”
姚聳夫咬了咬牙:“可是火攻之下,我們的陣營不會給連續火燒嗎?”
劉道規沉聲道:“你把這事告訴弘之或者是阿祗,他們會知道如何處理,我們的鶴翼陣是向兩邊張開,為的是儘量擴大我們的防守正面寬度,順便對敵軍敢中路突破的部隊進行包夾側擊。是一種純防守的陣形。”
姚聳夫點了點頭:“不錯,這種陣型是放棄了進攻,打防守反擊,不過妖賊從早晨攻陣以來,是不敢直接進攻正面的,而是從最外側的兩翼打起,也是想一層層地磨掉我們的部隊,所以我們的戰車和鐵騎,最強的反擊力量是放在兩翼而不是中央,就是為了應對他們這招。”
說到這裡,姚聳夫頓了頓:“可要是我們這樣縮回來,那正面的寬度,會從五里左右縮到不到三里,妖賊若是迂迴我們的側翼,直接包抄我們的後方,那可怎麼辦?”….
劉道規搖了搖頭:“這是計劃之內的事,敵軍的數量本就多過我們近一倍,多出一萬多人馬,這還只是我們當面見到的,如果他們在側後方還有部隊,那我們的兵力就更不利,所以,我這樣佈置,就是作好了兩翼一旦被突破後,就必須收縮的準備,剛才我們的那輪戰車突擊,雖然一舉消滅了兩千左右的敵軍前軍部隊,加上之前守陣時殺傷的兩三千人,可以說我們用了一千左右的代價,滅賊五千,但這個交換程度,仍然不足以扭轉我們的劣勢,而且我們沒有一舉消滅敵軍前軍的主力,你看,現在迂迴我們北翼,想要側擊我們的,就會是敵軍的前軍主力了。”姚聳夫咬了咬牙:“那不如我不去救前軍,而是從中軍北側殺出,直接側擊妖賊的前軍主力,如何?”
劉道規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現在還不可,我們的兵力處於下風,而且這繞過來的敵軍,是要真的大舉進攻,還是要誘我軍中軍出擊的誘餌,現在也不好說,我軍鐵騎和戰車這些野戰出擊的兵力,多在前軍方向,你如果出擊,得帶著重灌步兵出擊,機動性本就不足,很容易在陣外被妖賊分割合圍,這萬萬不可。”
說到這裡,劉道規拍了拍姚聳夫的胸口鎧甲,明光鋥亮的護心甲板,被打得啪啪作響,連帶著引起他身上甲葉子的一片晃動撞擊,說道:“你馬上出擊之前,先記得身上抹泥,車陣如果著了火甚至蔓延開來,你們這支重灌部隊,就是要守住後續方陣的前沿,為他們後續的佈陣爭取時間,明白了嗎?”
姚聳夫咬了咬牙:“明白,我現在就去,無論如何,就算是站在大火之中,我也要守住第二道防線,只要有我姚聳夫一口氣在,斷然不會讓妖賊越過防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