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混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我就是要這個名份,現在我們去找劉毅,只要他肯同意此事,我們就馬上動身。”
郗僧施遲疑了一下:“就我們兩家行動嗎,不帶別的家族?不通知你的姑母了嗎?”
謝混的臉色一變,如同冰霜一般,冷得郗僧施一下子收住了後面的話,只聽到謝混沉聲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管別人?我姑母那裡不用問,是堅決不肯離開建康的,只要劉裕在,她就會幫著劉裕穩定城中人心,我們這個時候不學當年的王導,以招兵勤王的名義離開,那在這城中,輸了就是玉石俱焚,就算守下來了,也不過繼續成為劉裕的玩物而已,永遠也不可能掌權。”
說到這裡,謝混咬著牙,恨聲道:“擋在我們前面路上的,不是妖賊,不是胡虜,而是劉裕,還有我們家的那個老不死,你如果連這點也看不明白,那也別跟我一起走了,繼續在這裡當你的忠臣吧。”
他說著,轉身就要走,郗僧施連忙伸手攔在了他的面前,賠著笑臉道:“叔源,別生氣,別誤會,我這不是一時口誤嘛,今天我來這裡和你相會,本身就證明了我會跟著你走啊。好了,現在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我們分頭行事吧,我去找劉毅,你去問司馬德文的意思?”
謝混點了點頭:“行,就這麼辦,司馬德文這傢伙也滑頭得很,我估計除非大局定下,他是不會輕易表態想要離開京城的,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我放出司馬秀熙,請求冊封他為會稽王,然後帶著他去會稽就藩,那會稽郡本就是會稽王的食邑嘛,回食邑招兵買馬,是天經地義的事,誰敢說半個不字呢?”
郗僧施笑道:“我剛才就說了嘛,找司馬德文不如找這個司馬秀熙,還更好控制呢,就這麼辦,我的七千子弟兵是不是能穿上鎧甲,拿起武器,就看你這裡的計劃是否順利了。”
謝混微微一笑:“你別光盯著我,先想想怎麼說服劉毅吧,還是剛才的那句話,告訴他,這是他唯一可以反過來凌駕於劉裕之上的機會了,也會是最後的機會,當年在江陵他錯過了一次,這次可要想清楚了。”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互相行禮,分頭向著來時的側門走去,很快,腳步聲漸遠,整個太廟之中,歸於沉寂。
一塊地下的青磚微微地動了動,緊接著直接掀了起來,原來居然是一扇活動的暗門,兩個人先後從地下跳了出來,而不知從何而來的四五個暗影,從廟殿的四周閃現而出,對著一個剛剛踏上地面的人影單膝下跪行禮。
王妙音的絕美容顏,在這會兒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她輕輕地揮了揮手,四周的這幾個暗影就沒入了深深的夜色之中,廟門關合,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劉裕那偉岸的身形,這會兒正站在太廟正中央,那元皇帝司馬睿的牌位之處,而王導的牌位,則立於其後方,與司馬睿的皇后牌位一起,分列左右,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就這樣的人,居然也好意思和王導相比。可嘆元皇帝他們當年創業艱苦,好不容易在亂世中建立的東晉,現在居然成了這些人玩弄陰謀的先例,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王妙音幽幽地嘆了口氣:“不得不說,謝混的這個計劃,還真的是周密,尤其是我作夢也沒想到,他居然七年前就暗中庇護了這個什麼司馬元顯的遺腹子,把會稽王的血脈有機會延續下去。看來,他盯上我孃的家主掌門之位,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啊。裕哥哥,你當年捉住張勐,讓謝混親手報仇的時候,恐怕也沒想過這一天吧。”
劉裕嘆道:“只當養了一隻白眼狼,我原本以為他好歹會念及舊情,原本以為他再怎麼也不至於在國難至此時還想著自己那點私利,但事實告訴我,我還是太天真,太善良了,還是太低估了人心的險惡。妙音,多謝你今天帶我走密道過來,聽到了這麼精彩的對話。只是我不明白,你又是怎麼會知道他們居然今天會談到這些的?”
王妙音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談到這些內容,只是我知道,最近郗僧施和謝混,還有幾個別的世家掌門,會利用來太廟祈禱的機會,私下串聯,這種世家高門間的選擇和異動,有可能會決定天下的歸屬,上次你建義攻打建康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密謀的。只不過上次,他們是找的我娘,在我娘面前議事,而這次,他們想要繞過我娘,那就肯定是對你不利的事,甚至可能會商量如何向妖賊投降,我今天叫你來,實際上是想萬一他們商量這種事的時候,你就應該當即出手把他們拿下了。”
劉裕看著王妙音:“因為是謝混主持這種密會,所以這種謀逆之事必然會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