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有些意外,今天她聽到了太多從沒有聽到過的事情,還有名詞,喃喃道:“文藝復興?這是什麼東西,難道這西夷列強之前,有過強大的文化?”
劉裕點了點頭:“在基督教文化出現之前,在西夷這塊地方,曾經有過一個叫希臘的國家,後來希臘被羅馬所攻滅,就是羅馬帝國,這個希臘呢,是個奴隸制的國家,但在上層的統治者之間,卻喜歡搞一些自由,共議之類的東西,有點象周朝的那種國人議事的模式,在希臘和羅馬時期,也有過一些燦爛的文化,基督教興起之後,有其宗教的落後一面,壓制其他的思想,不容別的宗教,甚至把與他們教義不合的,都說成是異端,要綁在木架之上活活燒死。”
王妙音的眉頭一皺:“聽起來有點象是曹操的曹魏啊,重刑名之術。即使是當年秦始皇焚書坑儒,好像也沒有這樣慘烈過。”
劉裕正色道:“統治過於嚴苛,就有其這種保守,落後的一面,而統治過於鬆散,則會和民眾脫節,失掉民心。這向來是古往今來,統治和管理的兩難之境,就象我們天朝,有黃老無為之道,和中央集權的大有為之道兩者不同的道路,但在西夷之地,基督教只想著保持教會的利益,佔著土地,人口這些權益,並不是太思進取,就這樣過了一千多年,直到千年之後,在安息那一帶的阿拉伯帝國崛起,對其構成嚴重威脅,甚至有亡國滅種之險,這才開始痛定思痛,從文化到國體上都進行變法圖強。”
王妙音點了點頭:“安息那裡,聽說古代叫波斯帝國,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國家,只是在漢朝時我們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文明時,已經是分裂和衰落了,不過這樣曾經有過輝煌歷史的大帝國,是早晚能復興的,基督教如果千年不思進取,只知道打壓那些新興的歷史,必然會因循守舊,被人所取代,看來孟子所說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是放在哪裡都成立的道理啊。”
說到這裡,王妙音秀眉微微一挑:“看起來,你說的這個文藝復興,不過就是不想再受教會壓制,不想再被這幫神棍藉著那個什麼上帝之名,一直統治著的新興諸侯們,託古改制,藉著什麼希臘啊,羅馬啊這些名頭,來否定基督教的那些個教義,說白了,仍然是一種權力之爭。”
劉裕點了點頭:“是的,因為教會是既要這些世俗的好處,又不需要承擔統治的責任,所以他們最喜歡的是周天子的這種模式,國王與諸侯,領主之間相互牽制,都有求於教會,他們充當裁判者,對於想要集權,大一統的國王,則想辦法找他的麻煩,唆使他手下的領主們起來造反。這套他們玩了上千年,就相當於我們的周朝過了千年,卻是始終沒有進步,碰到強敵當前時,這套辦法不行了,不想變法圖強,就會為人所滅,因為那個阿拉伯帝國,信奉的是另一套宗教,真要是讓他們佔了整個西夷之地,這個基督教也會不復存在了。”
王妙音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我們明白的,就象世家大族如果一直腐朽墮落,不思進取,那隻能指望裕哥哥你們這些民間的英雄來完成救贖,打贏了淝水之戰,平定了天師道之亂,這十幾年,不就是你從這些功業中取得權力的過程嗎?想來這西夷的變法之路,也是如此吧。”
劉裕正色道:“是的,但是我之前就說過,他們在這個文藝復興中,強調個體的天性奔放,強調自由,反對專制,反對那種從教會到國王,對於這種地方諸侯,乃至有文化,有知識的平民百姓的壓制和生殺予奪,最後,他們成功了,國王被砍了頭,而教會對於世俗的干涉能力,也基本上給剝奪,他們的世界,就成了那些新興的諸候領主們,所變成的議會,變成的資本家所控制的國家,從此,西夷列強,從封建時代,基督教控制一切的時代,進入了新的時期。”
王妙音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按你這樣說,等於從周朝變成了秦朝,這些資本家看起來不是一個皇帝,但實際上,如果目標和利益一致,對內壓迫民眾,讓農民進工廠打工,變成工人,而對外則滅國征服,掠奪人口和礦產,得到了好處後,就會象以前的秦國一樣,不停地征伐所有自己能見到的地方。幾百年下來,就會打下大大的江山啊。”
劉裕點了點頭:“但是秦朝暴政,惹得天下人民苦秦者久矣,秦國的強大,並不代表能給普通人足夠的好處,甚至讓他們生不如死,西夷列強也一樣,如果他們的統治是讓工人們活不過二十歲,甚至十歲出頭的娃娃都得去當童工,那其苛暴程度,遠勝於秦國,必然會帶來反抗,只不過,工人們一開始是給限制在工廠之中,吃住都受資本家控制,又沒有當過兵,有過軍事經驗,可以組織他們的人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