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德文的慘叫聲在劉裕的耳邊迴盪著:“救命啊,快來護駕,快來護駕,劉裕,劉裕他要弒君哪!”
劉裕抬起了頭,只見司馬德文這會兒也醒了,正抱著司馬德宗,在那裡瑟瑟發抖,劉裕看著司馬德文的臉上,確實是寫滿了恐懼之色,倒也不象是裝出來的,他沉聲道:“琅玡王,請不要弄錯,臣是來救駕的,怎麼可能會對陛下和你有所不利呢?”
司馬德文結巴了起來,不停地搖著頭:“你,你不是想趁機殺了我們兄弟,自立為君的嗎?”
劉裕搖了搖頭,說道:“若是臣真的有這份心思,那剛才陛下和王爺又怎麼能毫髮無傷呢?臣非要等到你們醒了才下手?再說了,陛下本來好好地就在宮中,有謝夫人帶著宮衛們守著,有胡將軍帶著神箭手們護駕,本來是非常安全的,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臣把陛下和王爺劫來此處嗎?”
隨著劉裕的話,太廟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丁午的聲音如洪鐘一般,又似那由遠及近的巨雷,直接來到了這大殿之上,他的身後,跟著那十餘名護衛,而原來在大殿外睡著的十幾名宮中侍衛,這會兒也都醒了,跟著奔進了大殿之上,為首的一名統領,連忙叫道“護駕”,自己也是擋在了司馬德宗的面前,只是,他和所有身邊的侍衛們一樣,手都是在發抖的。
丁午一衝進來就看到這樣的架式,大怒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把大帥當成逆賊了嗎?要不是大帥在這裡,你們早就沒命了。”
這個統領咬了咬牙,說道:“卑職職責所在,不得不護衛聖上,還有琅玡王,剛才大王在這裡說劉大帥想要弒君,卑職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護駕!”
劉裕微微一笑,從地上站起身,看著這個統領,說道:“你是陛下的親衛隊長,顧城顧旅帥,對吧。”
顧城的臉色微微一變,訝道:“劉大帥還記得卑職這樣的小小侍衛嗎?”
劉裕點了點頭:“你和我的職責一樣,都是保護陛下,都是大晉的臣子,職責官階有所區別,但做的事情是一樣的。顧旅帥,你說剛才聽到琅玡王大叫我要弒君,請問你自己信嗎?”
顧城的眉頭微微一皺,轉頭看了一眼司馬德文,司馬德文這會兒卻是臉色蒼白,額上汗珠不停地沁出,看起來,他也是在為剛才的這話後悔了,卻是一時想不出如何來反駁,這算是對作賊心虛這句成語的最好描述。
顧城沉聲道:“卑職,卑職其實並不相信劉大帥會有謀逆之心,只是,只是一進來就看到劉大帥手持兵刃,這樣跪在陛下面前,而陛下和大王都很害怕,都在,都在發抖,所以卑職就…………”
劉裕嘆了口氣:“若是我真的有謀逆之心,還需要這樣跪在陛下面前嗎,甚至你們之前熟睡之時,我就可以下手了吧。”
司馬德文咬了咬牙,說道:“孤一睜眼,就看到你這樣全副武裝,手持武器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當然會下意識地喊有刺客,有人要弒君,劉將軍,你還沒有解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劉裕平靜地看著司馬德文:“這個問題我也很想請教大王,為什麼大王會帶著陛下,離開宮城,來到這太廟呢?”
司馬德文的額頭上汗珠一下子多了幾倍,他強行鎮定地說道:“孤不過是聽說妖賊居然打到南城了,所以才想效彷之前會稽王司馬道子所為,來這太廟祈福呢,為了表示對列祖列宗的誠意,陛下也向孤表示,想要親自來這裡,孤沒有說錯吧,陛下。”
司馬德宗這時候看起來已經沒那麼害怕了,嘴裡含混不清地都囔著什麼,眼睛卻是已經閉了起來,就是輕輕地點著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司馬德文的話作出肯定的回覆。
丁午沉聲道:“誰都知道陛下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請問大王,你是如何能做到讓陛下降旨的?”
司馬德文冷冷地說道:“你一個小小的軍頭,居然也敢這樣對本王說話,劉大帥,你就是這樣管教你的部下的嗎?”
劉裕平靜地說道:“這位丁督護雖然說話有點越級,但我想,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大王有什麼特殊的辦法能讓陛下開口嗎?”
司馬德文哈哈一笑:“巧了,這些年來,很多人都這樣問過孤,其實就是質疑陛下的權威,這麼說吧,孤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心意相通,早就不需要言語才能表達心意,就象現在,陛下表示他累了,想要休息,這裡的事情,就要劉大帥你來處理,他說他確定你是忠臣,還責怪我沒有弄清楚情況就冤枉了你,要我向你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