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萇站起了身,在周圍百姓們震天的哭聲之中,冷冷地看著毛皇后那張美麗而蒼白的臉,他冷冷地說道:“把她剝光,腦袋砍下來傳示全軍,裸屍一路掛在車架之上,讓兩個俘虜送回苻登大營,讓所有人看看他們的皇后脫光了是啥樣。我們的大軍馬上開拔,從隴山秘道走,帶著所有俘虜回去。然後,等著苻登小兒怒極來戰!”
胡空堡,苻登大營。
看著被用一條氈毯裹著的無頭屍身,苻登的眼中淚水在打著轉,卻是強忍著不讓這淚水流下,他咬著牙:“晴秋,我的皇后,我苻登發誓,一定要為你報此大仇,你安心地去吧。我們終將相見,但不是現在。”他說著,一咬牙,把手中的火把丟到了柴堆之上,頓時,他的身後就騰起了熊熊的火焰。
苻登轉過了頭,望著高臺之下,那成百上千,默默站立著的軍校們,很多人的眼中,盡是慌亂之色,畢竟,比毛皇后屍體更可怕的,是這些人的家屬都已經落到了對面的姚萇之手,而且,後方的幾十萬石軍糧,也已經給付之一炬,整整兩天,作為秦國皇帝的他,甚至都來不及為自己皇后的死而哀傷,也無法拿出一個體面的葬禮,而把全力用在控制部下的情緒,使之不至於炸營或者倒戈之上。
苻登看著臺下的將士們,聲音哽咽:“我的兄弟們,我的將士們,我苻登無能,沒有帶你們打勝仗,更是無法保護住我們的軍糧,無法保護你們的妻兒,現在事已至此,我不敢再奢求諸位跟我繼續打下去,畢竟,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必須要為自己的家人打算,為自己的家人奮戰,既然家人已經落入了姚萇之手,那你們如果現在離開我,去見你們的家人,我苻登絕不阻攔。”
一個軍將臉色一變,湊上前來,抱拳道:“陛下,萬萬不可,您此話一出,等於是縱容將士們投敵,這此消彼長,只怕是…………”
苻登擺了擺手,大聲道:“無妨,千錯萬錯,錯在我苻登的身上,我保護不了各位的家人,更沒有理由要求你們與我一起復仇?天王死於羌賊之手,我愛妻死於羌賊之手,我的幾個兒子也戰死在沙場之上,我可以跟姚萇戰鬥到最後一滴血,但我不能這樣要求我的將士們,我的兄弟們。”
一個百夫長激動地說道:“陛下,難道我們就不是你的家人了嗎?沒錯,我們的妻兒老小落入了羌賊之手,但這也是誰也不願意發生的事,不是你保護不力,實在是羌賊太過陰險狡猾,英明偉大如天王,也死在此賊之手,一次失敗,並不影響你在我們將士們心中的地位,這裡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些年,你帶著我們打了很多勝仗,讓我們殺了很多羌賊,也讓我們爭回了無法保護天王,失落已久的榮譽。毛皇后為了保護我們的家人,英勇地戰死了,我們若是這個時候離你而去,還是人嗎?”
所有的將士們全都振臂高呼,大吼道:“我等誓死不離,我等誓死不離!”
苻登激動地說道:“好,果然是我的好兄弟,但是,你們若是跟著我,你們的家人就會受苦受罪,輕者罰沒為奴,重者可能會被處死,我實在不忍心你們遭遇這樣的可怕經歷,我,我不能拖累你們!”
另一個千夫長大聲道:“陛下,我等自起義兵,跟隨你以來,就早作好了這種覺悟,我們的家人也做好了那種打算,當年我們為了跟著你,為天王復仇,吃了多少羌賊,殺了他們多少人?!姚萇惡賊,向來背信棄義,以前對於新平的軍民,就是先允諾投降不殺,然後全部坑之,對於徐嵩將軍的胡空堡將士,也是毀約棄諾,屠殺了所有的部曲,還有徐將軍全家。此等背信棄義的小人,我們若是投奔過去,只怕多半也是給他殺了洩憤,因為他的那些羌賊們,跟我們也是仇深似海,絕不會放過我們這些吃過他們親友的敵人!”
不少人跟著叫了起來:“對,過去也是死,不如不去,陛下,我們跟你打到底,無怨無悔!”
“就是,只有我們打得好,打得羌賊怕了,他才不敢動我們家人。”
“陛下,帶我們打吧,我們現在就強攻羌賊大營,讓他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
苻登用力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從每個部下的臉上掃過,下面火山爆發一樣的氣浪,漸漸地平息,每個人的眼中都閃著戰鬥的渴望,卻是聽到苻登緩緩地說道:“兄弟們,將士們,你們的勇氣可嘉,但是作戰,必須是要講兵法,講實力的,我們的大營被毀,妻兒被擄,補給全無,而羌賊把皇后和啖將軍他們的首級高懸於營前,又送回皇后的裸屍,目的是為什麼?為的就是激怒我,讓我失去理智,在這種情況下揮軍強攻他的大營!”
“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