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鎮的臉上閃過一絲惋惜之色:“按父帥您的命令,所有的引火之物,全都拿出來扔江裡了,不過,這樣一來,我方也無法發射火箭了啊。真的合適嗎?”
胡藩沉聲道:“火龍號本身就是大樓船,不需要用火攻來打對面的小船,他們如果近身,我們遠了用弩炮射,投石機砸,近了就用弓箭射擊,並不需要火攻,再說了,郭將軍是我們的後盾,如果真的給大批敵船近身,他是會支援我們的,反倒是這麼多火藥,如果留在船上,給敵軍的火器擊中,那反倒會引火燒身。爾等切記!”
胡鎮正色道:“明白了,父帥,還有所有的船艙內部,已經按您的吩咐,塗上了厚泥,又用水浸溼了,如此一來,即使被火攻,也不至於引燃。”
胡藩的神色稍緩,點了點頭:“噢,對了,所有的船艙都查驗過了嗎?”
胡鎮本能地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只有最底層的四個水密艙沒有看,我們交接本艦時,底下的船伕說,那水密艙本是浸了一半的水,用於維持吃水線的,若是開啟艙門,怕是會引水灌入船艙,那裡什麼也沒有,只堆了一些稻草和廢棄之物,不必擔心。”
胡藩的臉色一變:“什麼,還有四個艙沒有檢查?你是幹什麼吃的?我下的令,是所有的艙,都要查驗,現在趕快去給我開啟這四個艙,好好檢查一下,若是有半點引火之物留在那裡,我一定會將你軍法從事!”
胡鎮嚇得臉色發白,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這時候也是自己的主將,在軍中那是真的不會念父子之情,違令則斬的,他連忙轉過身想要向後奔去,突然,對面的船陣之中,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海螺之聲,原本停駐不動的上百條小型戰船,開始向著本方的旗艦衝來,而那速度,雖是逆風,卻也如奔騰的駿馬,其勢如飛。
胡藩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搖頭道:“這怎麼可能,賊人的船,怎麼,怎麼來的這麼快,快,傳令下去,所有將士進入戰鬥位置,準備迎擊來敵!”
江面之上,百餘條北府軍戰船,轉槳如飛,鼓聲密集,而每一下的鼓點,都正好踩在槳手們划槳的那一下,這些舴艋快船,論高度不及對面的那樓船火龍號的五分之一,堪堪達到其水密艙左右的高度,兩側各十隻木槳,翻轉如飛,背後更是有五隻水車一樣的踏輪,五名腿部粗壯,赤著上身的翻槳水手,上身支在木架之上,雙腿飛蹬,踩著這些槳輪,水花在輪後翻滾,時不時地有魚從水輪之中給捲進船艙之中,撲騰著落在了艙內,而整個底層的船艙之中,只有那一聲一聲的戰鼓響動,震動著水手們的耳膜。
左側的一隻不起眼的,隱藏在前面三艘快船之後的船上,劉道規和何無忌蹲在一起,矮身於船艙之內,在他們的身後,十餘名全副武裝,滿身皮甲的戰士,持著兵刃,屏息凝視,而在這些戰士的身後,卻是有二十餘名身著貼身水靠,戴著青銅面具的人,坐在尾部,他們的嘴裡咬著空心蘆管,卻是沉默不語,透出一股無聲的詭異,一如他們手中拿的,不是兵器,倒是木製大槌和鐵釘,不知是何用處。
劉道規從面前的小孔之中,死死地盯著五里之外的,孤身出群的那掛著何字大旗的旗艦,搖著頭:“無忌哥,好像有點不對啊,何澹之不會這麼有種,一個人孤身出軍,我看,這旗艦就這樣出來,更象是誘敵,其中必然有詐。”
何無忌微微一笑:“肯定的啊,何澹之可是我的遠房堂叔呢,沒有人比我更懂他了。平日裡打仗都縮在最後,逃跑時是第一個,就象上次羅落橋之戰一樣,要讓他孤身出軍,恐怕得等下輩子了。他一定不在那火龍號上,必然是有詐。”
劉道規長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這樣全部衝向火龍號呢?這不是自投羅網上他的當嗎?”
何無忌笑了起來:“何澹之不在旗艦之上,這個訊息他不可能告訴全軍的將士,以防走漏訊息,所以,普通的軍士並不知道這點,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火龍號,然後趁勢大喊,就說何澹之已經被擊斃,如此一來,不明真相的敵軍將士,必然會軍心動搖,我們趁機以小船的高速,穿插於敵軍大艦之中,來回縱火,必可得全勝!”
劉道規笑了起來:“現在可是西風,火攻真的好嗎?”
何無忌自信地點著頭:“我有水戰神器,不管風向如何,只要中了我的神器,管他是多大的樓船,都難逃覆滅的命運。放心吧。何況,這時候你的秘密武器,也應該出動了吧。”
劉道規笑了起來,轉過身,對著身後船艙那裡,戴著青銅面具,穿著水靠的那二十餘人說道:“該你們出場了,阿巴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