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建康城外,蔣山。
劉裕一身夜行服飾,站在山頭,他的目光,投向了東北處二十里外,儘管山巒重重,那長江根本不可能看到,但仍然難以阻止他目光的投向。一邊的劉穆之一身便服,輕輕地嘆了口氣:“你是在看孫恩呢,還是在看阿蘭?”
劉裕喃喃地說道:“這些天來,我一直在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攔下她,其實要是咬咬牙,狠狠心,也許我真的會聽她的,直接起兵入建康了。”
劉穆之搖了搖頭:“老婆跑了,自然心裡難受,但想必就是連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提兵入京奪權?那不成了孫恩盧循這樣的反賊了嗎?你一輩子以忠義立身,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就算你想做,也沒人肯跟隨的。”
劉裕長嘆一聲:“所以,阿蘭就這樣離開我了,也不知道今生是不是能再見,她走的這幾天,我就象魂給抽走了一樣,她對我是這樣的重要,我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這時候離開,也是為了保護你,畢竟那五千套鎧甲軍械是解釋不清的事,你真的相信,這些東西是她弄出來準備攻打建康的?”
劉裕的神色微微一變,看向了劉穆之:“你懷疑她?她有必要再跟我說謊話嗎?胖子,熟歸熟,這種事情上可別開玩笑!”
劉穆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的分析,只從理性考慮,不摻雜個人感情,阿蘭從一開始來大晉,就是跟謝相公合作,以相公大人的本事,怎麼可能對她完全放心?慕容垂的野心,盡人皆知,他想滅苻堅,同樣想滅大晉,不管是作為黑手黨的玄武,還是作為大晉的相公大人,都不可能對慕容蘭聽之任之的,就算是我,也曾經承擔了一部分監控慕容蘭的任務。”
劉裕的臉色一變:“這種事情,你怎麼從來沒有提過?”
劉穆之嘆了口氣:“你讓我怎麼提,離間你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嗎?慕容蘭確實愛你,確實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但她同樣無法改變她大燕公主,慕容族人的身份,她的大哥,她的國家要她做的事情,她同樣得做。”
劉裕咬了咬牙:“那你有沒有發現過,她私自收集軍械盔甲,在大晉經營自己的勢力,圖謀不軌的情況過?”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你的老婆是何等人?那可是諜報女王,頂尖的暗探,為什麼後燕會在她離開之後分崩離析?除了慕容家的那堆寶貝自亂於內外,沒了她的情報眼線,對草原一無所知,也是重要原因,可見她這些年在大晉,做出的成績,起碼是讓慕容垂滿意的,不然也不會一直讓她留在這裡了!”
劉裕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難道,難道這麼多年來,她真的是在利用我,在用我的掩護,經營自己的勢力嗎?”
劉穆之微微一笑:“寄奴,別想歪了,有我一直盯著她呢,其實她是發展了一些情報線人,也建立了一個組織,但是這些盔甲軍械,都是隻有北府軍才能打造的精鋼,不是秘密組織能做到的。所以,我才會懷疑,她在大晉,還會有別的合作者!”
劉裕的眉頭一皺:“會是黑手黨嗎?”
劉穆之勾了勾嘴角:“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老實說,她有這些軍械的事情,在戲馬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因為當時她曾經找過我,問我能聯絡到多少人馬,就是準備動手救你了。”
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想不到她為了救我,連多年經營的這些家底都拿出來,我真的是虧欠她太多太多。”
劉穆之淡然道:“當時我很吃驚,而且劉毅好像也是想這麼幹,所以我隱約之間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攻打京城,劫持皇帝是救不了你的,只會讓你身敗名裂,劉毅這麼幹是想毀掉你的名聲,這個可以理解,慕容蘭是你的妻子,也極為聰明,不太可能看不出這樣做的結果,我的判斷是,她可能跟什麼人,有些私下的交易,這些盔甲軍械,也許就是那時候,這個神秘的勢力提供給她的。”
劉裕的眉頭越皺越深:“你有直接的證據嗎?能做到這點的,只怕只有黑手黨才有這個能力吧。”
劉穆之笑道:“當時黑手黨也是內部分裂,朱雀王凝之想救你,青龍郗超想殺你,他們只怕是沒這個精力,去給慕容蘭這麼一大筆軍械的,要知道,謝家當年傾盡家族之力,加上作為玄武的鎮守一職,多年的積累,也不過打靠了三四萬套軍械武裝北府軍,一個秘密的地下組織,能拿出這麼多精鋼盔甲,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
劉裕嘆了口氣:“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盔甲現在是作為繳獲妖賊的戰利品上報,進了京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