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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燕,廣固城。
山呼萬歲的聲音,彷彿還在大殿之中迴盪著,儘管殿中已經空無一人,門窗閉,鬚髮皆白的慕容備德,坐在龍椅之上,一身的帝袍,頭上戴著的簾冕之下,一雙白眉緊緊地鎖著,這位剛剛登基稱帝的南燕帝君,卻是一臉的憂傷。
黑袍的聲音從龍座一邊的地下響起,伴隨著一道暗門開啟的聲音:“看起來,對這個皇位並沒那麼喜歡啊。”
慕容備德的目光看向了從地洞之中一躍而出,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這個暗影,冷冷地說道:“我向來對這權力沒有興趣,坐在這個位置上,也只是因為阿寶身亡,蘭汗篡位,我大燕無主,這才勉為其難,畢竟人心不可失。”
黑袍笑了起來:“哦,原來阿德是如此地淡泊名利之人啊,那這樣好了,反正現在的好侄孫兒慕容盛也坐上了帝位,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就象當年的西燕和後燕一樣,為了避免再次的手足相殘,還是自取帝號,認的好侄孫為帝王吧。”
慕容備德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之色:“在胡說些什麼啊。慕容盛狼子野心,和慕容會是一路貨色,放著君父不去救,認賊為父,再趁機襲殺,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我就不信,如果他真心想要救他爹,會讓他爹一個人去龍城!”
黑袍冷笑道:“若不是殺了趙思,慕容寶又怎麼會嚇得不敢來。明明是也有自立之意,還非要把這責任推到別人身上,阿德啊阿德,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虛偽?!”
慕容備德咬了咬牙:“直說了吧,如果是我大哥坐這皇位,我沒有意見,至於阿寶,雖然能力平庸,但是嫡子,為了大燕的千秋萬代,我也可以尊他為帝,但是慕容盛是什麼東西?他連嫡子都不是,甚至阿寶都沒立他為太子,在西燕的時候就是俘虜,靠著曲意奉承慕容永才撿了條命,又因為自己的趁機叛逃,害死了所有留在慕容永那裡的兄弟,他剛剛登位,就殺害對他有威脅的慕容崇,慕容奇,在境內嚴刑峻法,弄得人人自危,慕容氏的天下,總有一天會敗在他的手上,我慕容備德一世英雄,怎麼能認這種人為主君?!”
黑袍笑道:“這話我愛聽,慕容盛暴虐兇狠,不施仁義,早晚必亡,而且他現在兒子剛剛出生,又把妻子送去當了尼姑,就連後繼也是無人,那後涼的呂光就是現成的例子,罷了,不談他,先說說吧,現在自立登基了,有什麼進一步的想法呢?”
慕容備德的神色稍緩:“小妹回了東晉,也不知道她現在跟劉裕談得如何了,在她回來之前,我不準備跟東晉開戰,唉,儘管現在東晉內亂,聽說孫恩的大軍,又登陸江南了,正在圍攻劉裕所駐守的句章城,也不知道我的好妹夫,這回能不能挺住。”
黑袍勾了勾嘴角:“挺不住就不是劉裕了,他在句章也準備了一年多,除開明面上撥給他的一千人馬外,吳地豪傑,象沈氏兄弟所帶來的部曲,私兵,加在一起也不下五六千人,句章一向是海防要塞,給他這半年多經營得如同金墉城一般,孫恩雖然人多,但是跟身經百戰的劉裕,還有他的北府兄弟比起,還是差了不少,我很看好劉裕在此次平叛之中能徹底地出人頭地,成為一代雄傑。妹妹要是沒有這個信心,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離而去,去找她的夫君呢?!”
慕容備德嘆了口氣:“我這個妹子,當真是萬中無一的女中豪傑,她的眼光,比我準,甚至有時候比大哥還準,劉裕果然是誰也無法阻擋的人中龍鳳,連們黑手黨都控制不住,總有一天,他會真正地坐擁整個大晉,也許在這個時候,對他打打親情牌,讓他能放過我們南燕,甚至幫我們抵擋北魏入侵,才是我們以後慕容氏的存亡之道啊。”
“我也想明白了,現在人心未平,連阿寶都死了,如果這時候我不站出來接這帝王之位,只怕我們慕容氏一族就徹底完了,還有跟著我們的這近十萬戶鮮卑,丁零部眾,我得對他們的生命負責。等形勢平定,我會把這帝位讓給我的好妹子,這樣她把這青州,這百萬民眾轉給她夫君,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我們草原部落,不象們漢人男尊女卑這麼強烈,立個女帝,也不是不可以的。”
黑袍笑道:“若是有兒子,還會這樣做嗎?慕容備德,不是聖人,不會沒有私心。”
慕容備德咬了咬牙:“我兒子在哪裡?不是說能弄來嗎?人呢?!”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要弄來兒子,對我來說並非難事。姚興剛聽說兒子到了長安時,曾經很有興趣,想要見他,是我教他不要學赫連勃勃,因為有了這尊恩將仇報的白眼狼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