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蘭汗身後的,則是一個牧羊人打扮的三旬漢子,一見到慕容寶,就淚光閃閃,跪了下來,磕頭道:“微臣李延,見過陛下!”
慕容寶睜大了眼睛:“你,你不是跟著范陽王身邊的李侍郎嗎?”
李延抬起頭,擦著眼淚,說道:“微臣跟在范陽王身邊,一路征戰,先是誅殺了反賊慕容麟,兼併其眾,然後又在青州奮戰數月,擊斬了割據青州的闢閭渾,現在范陽王已經平定了青州,各路義士,聞訊來投,齊魯豪傑,從者如雲,已經有步騎十萬,準備北伐河北,失復失地,特派微臣前來告知陛下南邊的情況,也請陛下發大軍南征,范陽王一定會全力配合的!噢,對了,還有一事,范陽王在攻取青州之後,為了安定人心,獎勵將士,給所有文武官員升官一級,本來微臣只是禮部侍郎,這回也升任尚書了,微臣這次出使,也帶有范陽王的請求,希望這個命令,能得到陛下的批准。”
慕容寶哈哈一笑:“這是當然的,范陽王一路苦戰,攻取青州,於我大燕有大功,隨行的將士,在如此絕境之中,仍然不離不棄,都是忠義之士,理當嘉獎!一級太少了,應該人人官升三級才是。只不過,現在大業未成,仍然需要奮鬥才是,李尚書,朕現在準你為禮部尚右僕射一職,請你回去覆命,告訴范陽王,朕即日就挑選精兵南征,還要親自領兵,請范陽王率兵馬來相會,咱們共同光復大燕河山!”
慕容農和慕容盛的臉色一變,正要再開口,卻只見慕容寶拔出長劍,一劍就劈向了那座龍椅前的御案,“啪”地一聲,御案一角,應劍而落,掉到了地上,把所有群臣竊竊私語的議論聲,都平復於無形,整個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聽到慕容寶的聲音,在殿內迴盪著:“朕意已決!有再敢言阻出兵者,與此案同!撫軍將軍慕輿騰,朕命你為前軍大司馬,指揮原來慕容會所部龍城兵馬先行,遼西王慕容農,朕命你為中軍大將,指揮本部兵馬繼之,而朕親率御林軍,以及原高陽王慕容隆所部將士,作為後援,總共起騎兵一萬,步兵四萬,光復中原!”
殿內一片山呼萬歲的聲音,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磕頭拜伏,慕容寶面有得色,看著慕容盛和蘭汗也在下跪,笑道:“頓丘王,長樂王,你們就不用跪拜了。”
蘭汗的臉色一變,連忙道:“老臣,老臣這回也要隨陛下親征,光復河北,消滅魏虜!”
慕容寶笑道:“頓丘王,論輩份,你不僅是朕的親家翁,更是朕的叔祖父,你年事已高,這次出征,路途遙遠,就不勞你這一路的辛苦了,盛兒是你的女婿,龍城的情況,他不太熟悉,還多有賴你這位老泰山的輔助,只有你們在龍城守好將士們的家人,我們才好放心出征哪。”
蘭汗點了點頭,與慕容盛對視一眼,同時行禮道:“微(臣)遵命,謹祝陛下旗開得勝,大業得成!”
慕容寶誌得意滿,哈哈一笑:“各位將軍,請速速回歸軍營,召集將士,調集糧草,三天之後,我們出征!”
兩天之後,龍城郊外,蘭部落,一座箭樓之上,蘭汗仍然包裹在一身羊皮襖子裡,目光陰沉,看著營地裡一隊隊的部落戰士,扛著矛槊,騎著馬匹,鬆鬆垮垮,不情不願地向著南方進發,而女人的哭聲和孩子們呼喊著父親的聲音,則響徹了整個營地。
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年約五旬,渾身皮甲的粗野大漢,走到了蘭汗的身後,開口就道:“阿兄,你真的要小弟帶著族人們去作戰嗎?就為了他慕容家失掉的江山,就得犧牲我們蘭部落的安寧,值得嗎?”
蘭汗頭也不回,淡然道:“加難,你聽到了什麼?”
這名大漢,正是蘭汗的幼弟蘭加難,也是蘭部落的第一勇士,這回慕容寶御駕南征,要求龍城乃至整個遼西的所有部落,都要派兵參與,蘭加難就要作為蘭部落的將軍,率五千子弟兵出征,他聽到這話,微微一愣,轉而說道:“不就是女人孩子的哭聲麼,還有不想出戰的將士們的怨言。別說咱們蘭部落,就連他慕容氏的龍城之中,也全是這種聲音,咱也不怕皇帝聽見!”
蘭汗轉過了頭,微微一笑:“這麼說,這回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跟著慕容寶出征,對吧。”
蘭加難沒好氣地說道:“當然,他慕容氏發達的時候,我們這些遼西部落,沒得啥好處,現在落難來投,咱們繼續服侍他們,已經算是盡到了臣子的責任,可還要拉上我們去千里之外打仗!憑什麼?咱蘭部落也不欠他慕容家的!”
蘭汗的眼中冷芒一閃:“那麼,你有能力,去反抗慕容氏的鎮壓嗎?咱們蘭部落只有五